这个消息震得我脑袋嗡嗡作响，就像是你在游泳的时候，突然有人往水里丢了一个炸弹！
震撼是全方位的。
之前我以为龙是从地狱出来的，现在看起来，这龙不仅不是从地狱里出来的，恰恰相反，它镇守在这里，居然还有一个职责，那就是不让地狱里的恶鬼跑出来！
这个地狱里的恶鬼，都是来自西方，这说明什么问题呢？
如果仅仅是女吸血鬼这种级别的恶鬼，用得着骨龙这样的存在镇守吗？
所以我追问她，地狱里，最强的存在是什么东西。
女吸血鬼说：“你应该不想见到的。”
“别废话，我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不然我就让你灰飞烟灭，你知道的，那对我而言，并不费力。”
女吸血鬼瞪着我，恨不得要吃了我的样子。
不过，很快，她就认怂了：“你听说过堕落天使吗？那就是你要面对的存在。”
堕落天使？那不就是地狱恶魔。
听到这里，我确认女吸血鬼没有说谎。
然后我拿出了那个寿衣做的袋子，对她说：“我可以饶你一命，但是呢，你绝对不能就这样回去，所以，想活命，就钻进去。”
女鬼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化作一团黑气钻了进去。
我让细伢子也钻进去了，因为我要离开这里了。
这一刻，我的心是稀碎的，真没想到，原本我以为骨龙是邪恶的，弄半天，它居然是亦邪亦正，在其生前，居然还有守护人类位面的神圣职责。
我打电话给蒋队长，问他，天亮之后，能不能联系上老魏。
蒋队长的回答让我有点吃惊，他说老魏失踪了，没在家里，打电话也联系不上。
蒋队长做了不少功课，看了村里的监控，发现老魏离开了村子，然后就消失了。
他没有坐车，也没有骑摩托，就是步行离开的。
听到这里，我心中的结一下打开了，对蒋队长说：“天一亮，你带人去检查一下钻头长附近的化粪池和下水道，那消失的死者尸体，很可能就在。”
蒋队长答应了下来，我强调了一句：“记住，一定要天亮的时候才去，对了，昨天晚上没有派人在钻头厂值班吧？”
“没有，你都提醒过了，自然是没有的。”
“那就好，我等你消息，等天亮之后，我也会过来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回到了河岸边上，一边打坐一边反复思考眼下这一团乱麻。
鬼母，骨龙，堕落天使，远古战争，云梦泽，镜子空间，冥树，白夜光，蒋小山，所有的人和事，就像走马灯一样从我眼前掠过……
我觉得，所有这些事，看似庞杂无序，可是隐隐又有一条脉络牵着，这条脉络，似乎随着白渡河的断流，随着鬼楼的入侵，正在渐渐明朗。
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大白于天下了。
可是我现在只能做好眼下的事。
天大亮了，蒋队长打了个电话给我，他的声音非常惶急：
“张兄弟，大事不好了，那些尸体，全部消失了。”
全部消失？
我心中一惊，问道：“你看了监控吗？它们是怎么离开的？”
“看了监控了，太惊悚了，这些尸体都是自己离开的，一个个面无表情，看起来就跟僵尸似的。”
“他们去哪里了，能看得到吗？”
“看不到，走出厂区之后向东边去了，然后就消失了。它们应该没走大路，不然的话，路口的监控能看到它们。”
“你找到下水道里的那具尸体了吗？”
蒋队长一愣，估计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都忘记还要寻找死尸这事了。
“这样吧，你派人找找，看看尸体是不是在下水道里。如果它们是往东边走的，那我恰好就在钻头厂的东边，我路上留意一下。”
蒋队长迟疑了一下，立马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他迟疑什么，因为现在警力是捉襟见肘的，查找这125具尸体的下落已经成为压倒一切的任务，否则的话，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上面的领导交差了。
虽然知道他的难处，但不见得我就要替他着想了。
在我还是一个小人物的时候，我总是要为他人着想的，可是现在呢，我要考虑的事情太“大”了，以至于替人着想这种小事，真不能太占我的“内存”。
地位影响行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没再开车，而是走路向钻头厂走去。
因为蒋队长跟我说了，这些死尸在离开之后，是向东边走的，而且出了科技园区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监控之中了。
那么就是说，它们一路上都没再走大路，如果我开车，那就没法子找到它们。
所以我选择了走小路，甚至是逢山爬山，见水蹚水。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么多死尸，它们如果翻山越岭，或者路过某些偏僻的地段，是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的。
可是我一直走来，并没有发现。
如果是晚上，我让女吸血鬼和细伢子帮忙，倒是可以加快效率，但此时，靠着我的两条腿，要想在群山峻岭之间找到这124具尸体，实在是难度极大。
到了钻头厂，见到了焦头烂额的蒋队长。
市局并没有给他派来更多的警力支持，据说，市里也乱套了。
我突然想起，被骨龙电过的人类，武宁市比钻头厂可多得多了。
蒋队长一脸钦佩地告诉我：“兄弟，你可真是神了，果然在下水道的井盖里找到了那具死尸，你是怎么知道的？”
“先带我去看看死尸。”
死尸现在已经被捞了上来，倒也没有放在日光下曝晒，而是停放在附近的宿舍里。
法医正在检查死者的死因。
我过去，只看了一眼，而且是用纵目看了一眼，便立刻退了出来。
那尸体已经发臭了，跟之前完全不同，这说明，那一缕残魂已经完全离开了，没有任何阴气保存那具尸体，自然就会快速腐臭。
我的纵目之下，那也是一具普通的腐尸。
我对蒋队长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将死者丢进井盖下的就是老魏。”
听我这么一说，蒋队长的眼珠子瞪得有鸽子蛋那么大：“兄弟？有证据吗？”
“没有。我是猜的。这死尸在井盖下，我也是猜的。”
蒋队长脸上阴晴不定，他很想信任我，可是我这么说，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说：“另外一具尸体呢？”
蒋队长讶异至极：“谁告诉你还有一具死尸的？”
“没谁告诉我，猜的。”
我又来一句猜的，差点将蒋队长给弄崩溃了。
“走吧，带我去看看，就看一眼。”
蒋队长无奈，只能带我去看，说实话，此时此地，他已经将我当成神人一样看待了。
不过他还真是没错，对于普通人而言，我就是神啊。
这具死尸，跟之前的那具死尸，只隔了一间房，不过腐臭的气味是差不多的。
蒋队长皱了皱眉，用手捂住了鼻子，轻声指着房间说：“就在里面。”
看样子，他忘记戴口罩，是不想进去的。
我也只是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就退了出来。
蒋队长实在不明白，我看那一眼，能顶什么用。
其实我就是用纵目观察一下，看看对方的灵魂还剩多少。
不出意外，一滴都不剩下了。
在我的逻辑下，死尸是没可能不翼而飞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老魏抱起了死尸，将它丢进了井盖下面，只有这样，才能躲开监控，并且不在地上留下任何的足迹。
也就是说，当天晚上，有两具死尸，它们的残魂离开了。
一具死尸，它的残魂转移到了老金的身上。
换而言之，老金是被残魂附体了，所以那死尸就真的死透了，
但死透的不止这一具，另外一具，则附身在老魏的身上。
只不过那一具死尸不需要藏起来，现场的死尸数目就刚好对上了。
但是这一次，所有的死尸都集体“迁徙”了，而那具死透的尸体，肯定不能跟上大部队了，所以它被落下了。
蒋队长在我的耳边嘀咕：“兄弟，你说，这两具尸体，是不是因为腐臭了，坏掉了，所以才会掉队的？”
“你说得完全正确。”
蒋队长没想到我会这么赞同他的说法，反而讷讷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现在看起来，只有全力找到老魏，才能知道真相了。”
我说：“你找到事情的关键点，不过，不必单独去找老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魏应该跟大部队在一起。”
“啥？你的意思，老魏跟这些尸体在一起？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其实是老魏带着这些尸体逃了？”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错。”
“可是，在监控中我并没有看到老魏的身影啊。”
我说：“带队不一定要来钻头厂整队，然后带着离开，说穿了吧，它们并非是人类了，所以它们的交流方式，应该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你的意思是它们可能在外面碰头，然后一起离开了？”
我点了点头，我对蒋队长其实挺有好感的，因为他有点本事，人也聪明，最重要也不顽固，这么灵泛的人，现在已经很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