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那鸟一爪子就逮住了阳华的脑袋,瘆人的声音响起,好像是脑骨被抓裂了。
“呼——”
不可思议,阳华被那秃鹫抓起来,拎着就向前飞了起来。
看着空中摇摇晃晃的阳华,我的心像是被人用了寒冰魔法,又冷又裂开一样的痛!
我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太多,一个助跑就跳了起来,然后双手抱住了阳华的双腿,我要把他拽下来!
“咔!”
好像是什么东西脱落了,我心中一颤:咋的了?不会是他的脑袋掉了吧!
我带着阳华坠落在地,目测那黑色的秃鹫好像是抓一个脑袋一样的东西。
“啊!华子华子!”
我抱住了阳华的身躯,看向他的脑袋。
还好!还在!
他的眼睛瞪着,眼仁一动不动。
死不瞑目吗?
我悲伤,用手去抚平了他的眼皮。
他却又再次睁开,大声骂道:“爹还没死呢。”
“字你玛的!”
我学了一句川话,然后将他使劲丢在地上,一副嫌其腌臜的样子。
然后恨道:“小子,你一天吃那么多,咋就胖不起来呢,胖点就不会被拎飞了啊。哦,对了,你脑袋没事吧?我刚刚好像听到你骨头裂开的声音。”
阳华一咕噜爬了起来:“你大爷的,木事,那鸟毛只是抓烂了我的头盔,头盔关键时刻能保命啊,切记切记。”
我笑:“那你以后开车都戴着头盔呗。”
他从怀里掏出了牛眼泪在眼睛上涂抹起来:“你要不要来点?”
我摇头,但是也没有开纵目。
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在肉眼之下,它在暗夜之中发出一股绿莹莹的光芒,就像是游戏中中毒的模样。
阳华看了也忍不住紧张:“怎么回事?那冥种要作祟了吗?它听到了冥树的召唤?”
“你小子要有点自知之明。”
阳华不懂:“什么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是乌鸦嘴,就趁早闭嘴。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余婆婆不爱听你说话,见面就让你闭嘴了。”
“你大爷。”阳华说,“不过,话说余婆婆去哪了?会不会还没跑出来呢?”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自己才几斤几两,余婆婆的心也是你该操的?”
开了阴阳眼的阳华郁闷无比:“二郎,还是你开纵目吧,不得行了,我还是看不透这个世界啊。”
“嘛意思?”
“我开了阴阳眼,看这个世界跟没开的时候看起来一模一样的。”
我想了想,也没想到原因,就说:“现在还不开,我得保留实力,先尽量靠近那扎西。走吧,那秃鹫被你一个头盔给诓骗了,待会反应过来,势必来摘你的真脑袋。”
阳华一听脖子就不自觉地往里一缩。
我有点没忍住笑,他惊骇地问:“二郎,你笑什么,是不是我的身上有什么古怪?”
“嗯,你看起来就像没脖子的乌龟。”
阳华一听知道我在奚落他,恨然道:“你大爷的,嫉妒我脖子有伸缩能力就明说。”
“刚刚那秃鹫是这边过去的吧。”我说。
阳华点了点头。
我说:“那咱们回头,去相反的方向。”
阳华点了点头,看了看天空斜挂着的满月说:“咱们以月亮做坐标,这样就不会迷失方向了。”
我打断他:“你可就拉倒吧,那月亮是假的,你能想到的所有参照坐标都是假的。”
“那我们岂不是迷失方向了?”
“是的,现在没有吕大哥的纸鹤指引方向,我们彻底迷失了。”
阳华恼怒:“吕大哥也太不仗义,也不知道来找我们。”
我冷嗤:“你小子能不能长点脑子,现在这个情况,你让他去哪里找我们?再说了,他有什么义务对我们仗义呢?”
阳华骂我:“你才没脑子呢,他欠你五百万呢,那不是人情?”
我笑:“债主死了,那不是更好,哈哈,不过,吕大哥应该也会在找我们,咱们就四处走走,也许能撞上,就算是找不到出口,只要我们能坚持到天亮,也能活下来了。”
于是我们往前走了一阵子,却是越走心越慌,因为这条路就像是没有尽头,四周是完全一样的,一条长廊,永远不会有尽头的长廊……
我想实际情况应该只有两个,要么是我们在原地打转,要么就是离那冥树的老窝越来越近了。
本来我最初的目的地,就是要进入冥树的“域”中,然后找到蒋小山的替身纸人,可是现在阳华在我身边,我不想将他也坑了。
而且我也明白了一点,这个时候,就算搭上我自己,也救不了蒋小山,这个“域”太强大了,强大到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我突然站定了,静静地倾听。
阳华不明觉厉:“咋了?是不是听到什么声音?”
“是的,你有没有听到水箱的声音。”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哗啦”一声,那是公厕水箱冲水的声音。
阳华说:“是的,这里有一个老式的公厕!”
“走,我们去公厕那边。这里有公厕说明我们还没有离开镇里。”
现在我们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有可能是虚假的,但是那声音却不是假的。
我和阳华顺着声音走过去,没多久,我鼻子里已经嗅到了那种氯化物和氨气杂糅的气味,这说明我们已经离厕所很近了。
但是在我们的肉眼中,还是一望无际的长廊。
顺着臭味,我向边上摸了摸,摸到了墙体!应该是厕所的外墙,继续顺着摸过去,然后出现了一个缺口,我们走了进去,看起来就像是从长廊里突然穿越了一样。
进去了,我们到了一间公厕里,这个公厕里,一切都还正常!
一格格的蹲位,还有那个不断滴水的水箱。
“来根烟。”
我掏出了香烟,点起才米西了一口,就被阳华一把打落了:“作为千阳公司的一员,你职业精神真是差!”
“咋的了?华子,你刚刚打落的那是一根华子,你快去捡起来。”
我说的是中华烟。
阳华白了我一眼:“靠,一根红梅想骗我,没吃过猪肉我还能没见过猪跑?这个时候点烟就会将那些阴物吸引过来,你怕是活腻味了。”
我无语,在这些事上,他是专业的。
我问:“技术员,那你说,为什么这个地方还没被域‘装修’呢?”
阳华说:“这个公厕虽然在域内,可是公厕里面却没有被域控制的,因为公厕这种污秽之地对域的力量是有损的。”
“会是这样子的吗?那我们在这里,应该是逃脱了那冥树的控制了?”
“暂时是这样子的吧。”
“啪。”
“啪。”
……
我们突然听到清晰的声音,仔细一听,就像是有人用手掌拍打在公厕的外墙上,听着声音还越来越接近门口了。
什么东西过来了?
阳华脸色煞白:“你小子这下闯祸了!”
“怎么又怪我?”我郁闷。
“你刚刚点烟了,将阴物吸引过来了。”
我说:“你就知道是阴物?会不会是人呢?不能排除是人找到公厕来了,而且还是跟我们一样的明白人。”
“你可就拉倒吧,你听这声音,机械又有规律,只有那死愣死愣的阴物才会这样的。”
说着,他将我推在前面:“你打头阵,帮我挡第一下,然后我让你低头你就低头。”
我知道他的意思,因为他胆子小,怕自己在前头,一见到阴物就哆嗦,到时候就失去准头了。
没奈何,我只能站在他的前面,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手里捏着一道符,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手还略略颤抖。
我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哥们,稳住,别把符贴在我的后脑勺了。”
阳华本来想骂我一句,可是突然盯着我的身后说:“你蹲下!”
我知道应该是那东西突然冲进来了,于是刻不容缓地低下了头。
我感觉阳华一张符已经拍出去了,然后我见到阳华自己却飞了,往后倒飞出去,差点一屁股坐进那一溜小便沟里。
靠,这阴物这么凶煞?被符拍中还能猖狂。
我起身,一旋身双掌一推,正中一团肉中!
“啪!”
那阴物被我击飞了,人倒在地上,额头还挂着阳华的符呢。
我也懒得管他,先去看阳华。
阳华说:“我没事,我们可能搞错了,那是个人,看着像是……余婆婆!”
我心里说了一句法克,难怪刚刚那一掌好像推中一对膨大的东西,想想我居然无意中非礼了一个老人,我恨不得一脚将阳华给踩死。
于是我再走回去,见余婆婆抬起手,将自己额头的符给扯了下来,她的眼眸有点憔悴,但是依旧很亮,杀气弥漫。
不过她杀气针对的是我,而不是阳华。
看来我那双掌一推,比阳华的一符给她带来的侮辱性还要大得多了。
她慢慢站起来,可是好像腰有点直不起来的样子,就那么驮着向前走着。
这咋回事?我可没打她的腰啊,难道我已经有了隔山打牛的本事了?
余婆婆没有追究我,想来追究起来人更颓废,婆婆是个明白人啊,她问:“你们两个怎么来这里了?”
我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下,然后问:“婆婆,您的腰怎么了?”
“被一只猴子挠了一下,你帮我上点药,我自己不方便。”
说着,她递给我一只药瓶,那药瓶像是玉做的,入手一股温玉的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