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晚上还过来干嘛,难道是要跟我们一起搞定周滨?
其实我真要杀周滨,并不需要他帮忙。
但是我没说话,有些事情,随波逐流,走一步看一步是最好的选择。
我问白夜光:“这人到底是人是鬼,这一次看清楚了吗?”
“总之不是鬼,我还是之前的看法啊。”
“你能打得过他吗?”
刚刚他表现出来的实力真是有点吓到我了,这周滨不说实力爆棚吧,但是至少比鬼将厉害许多,就算跟白夜光打,那也是半斤八两。
可是为啥在这老帅哥面前,却不堪一击呢。
“他吧,比周滨好打一些。”
听到白夜光这么说,我是相当相当意外啊。但是我又很清楚白夜光的性格,她是不会说谎的,更不会吹牛。
“那是为什么哩?”我不解地问。
“因为他不会在气态和固态之间变态地切换啊,只要逃跑和隐匿的本领不强,在我看来,都是很好对付的。”
我想了想,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没错,这也是很有道理的。
白夜光在我看来,那是无边之厉害,可是遇上蜘蛛网,差点就阴沟翻船了,虽然最后还是获胜了,却也差点将我的命都搭上了。
说起来,在蜘蛛网和我这个拖油瓶的协助下,她差点遭遇了滑铁卢。
这说明一个什么道理?那就是万物有生克,没有恒强的人。
当然,我虽然现在不咋的,但我是草根,而且接触这一行当也不几天,比起阳华那小子童子功到现在,才只能画出上品的黄符,我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所以本人未来是可期的。
天已经亮了,在我自己的房间里,我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只有这样,周琪儿才有生机。
她果然是怕了,身子直哆嗦:“人间真不好玩,太冷了,我老爹都被打得钻了地洞,我要回去了。”
听她这么说,我心中甭提多别扭了,对于阳人来说,太阳出来,那就会暖和,可是对于这些鬼魂来说,太阳出来,那就会冻得直哆嗦。
我们觉得寒风刺骨,他们觉得阳光剥皮啊。
可是事已至此,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余彩音,咱只能横下一条心了。
我打电话给余家大伯,让他领着天师马上过来作法。
如果想顺利的话,今天白天就要将余彩音的地魂给剥离出来,否则等到周滨晚上出来,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至于那老帅哥,他虽然说要帮我们对付周滨,但是呢,无数的战斗经验告诉我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老帅哥对付周滨,估计另有打算,咱们就不去蹚那浑水了,先趁此机会将余彩音给救回来才是正经的事。
余家大伯得此消息,那是大喜过望,他感觉那两百万没有白花,进门还跟我承诺,只要余彩音醒过来,就再给我五百万。
这钱,让我的心悸动了一下,我得说明一下,这纯粹是因为我没见过世面,被这么一大笔数字给吓到了,但事实上,我对钱本身还是比较淡漠的。
原因之前就说了,人啊,格局高了,看钱吧,就淡了。
所以我郑重其事地说:“我做这事,不是为钱,是为了朋友之间的情谊。”
余家大伯说:“晓得晓得,不过情谊也是需要用钱来养护的嘛。”
这丫的,总是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不过不得不说,直白也有直白的好处嘛。
就算我对钱再怎么淡漠,但这么一大笔钱放在存折里,那也挺温馨的不是吗。
我就不信,这世上没钱会比有钱更幸福。
会那么说的人,都是酸葡萄心理。
因为有钱人至少还能折腾回没钱的状态呢,没钱人呢,越折腾越苦逼,太难了。
当然,也可以像我这样格局高……
然并卵,在这世上做到我这么高的格局,比有钱还难。嘻嘻。
余家有钱,做什么规格都高,说真格的,阳华没过来开开眼界,真是亏大发了。
人家搞的阵仗,随便都是道场级别的。
不像阳华,弄个阵法,都要将自己搭进去,以自己为阵眼。
周琪儿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她一直都在挣扎,此时是白天,虽然客厅的窗帘都拉上了,但她还是浑身颤抖。
这阴间之灵果然不一样,就算不被太阳直射,闻着太阳的味道都要得了寒热病。
她一直在那里喊:“张千一,你这个坏人,果然是想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心硬如铁,这个时候,所有的心软都是害人的。
如果没有想清楚就不要开始,一旦开始了,那就没有退路。
就像你要杀一只鸡,你用温水烫鸡,杀前再给她做个马杀鸡,那都没有用的,都是伪善的,只能增加鸡的痛苦。
我虽然信仰因果,但有些因果,我是不避开的。
只因为,世上的事,总需要有些人承担因果,否则的话,那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杨芷掉头不看,但是她不敢说什么,因为她已经在我这边碰了一个钉子,不可能再傻傻地过来送“人头”。
那些天师府的人,用的是离魂秘术,这种秘术,说起来是有违天和的,也不知道余家承诺了多大的好处,总之来了十三名天师,他们都是义无反顾的,丝毫不计较因果。
三魂剥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将魂魄分离。
当三魂没有了魄力的支撑,再去剥离三魂就会容易得多。
周琪儿的魂魄,除了缺失的地魂之外,其余的都曾经做过厉鬼,原本就很凶恶。
所以,当她意识到了生存危机之后,那些厉鬼开始复苏,人变得狰狞起来,咬牙切齿地盯着我、诅咒我,两眼都冒着黑气。
此时,当魄力被分离得越来越多,她身上的肌肤也渐渐变了颜色。
之前她虽然生活在阴间,可是人看起来就跟一花样年华的大姑娘似的,但是现在呢,她的脸上都长出了尸斑,人也干枯了下去,好像在几分钟之内,就枯萎成了一个老婆婆。
白夜光也注目着场上的一切,她一言不发,但看得出来,她似乎也有点“道心不稳”,说穿了,这事做的,有些缺德。
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离魂术说好听点,是黑巫术,说难听点,那就是邪术。
看着一个美丽的女子,瓦解了青春,崩解了灵魂,这感觉,任谁都没法淡定。
我的表面淡定,那也是装出来的,但没法子,我得继续装下去。
这一切,如果有什么后果,就让我来承担吧。
离魂术继续进行下去的时候,房间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就变得阴冷起来。
虽然房间里燃烧着香烛,可是那些天师的嘴边,一个个都升腾起了白烟!
那是水蒸气,我知道,房间的温度降下来了。
傻子都知道,有鬼魂作祟,难道是周滨去而复返?
我看了看白夜光,此时的我,正好站在周滨离开时留下的那个洞口边上。
她靠近了我,问:“周滨,回来了?”
说着,她又向窗口走去——
“哗啦!”
她拉开了窗帘,意外的是,没有万丈的阳光倾泻进来,外面一团浓雾,遮天蔽日,就像是整个天地都坠入了一个黑窟窿里!
我呆了。
白夜光说:“这是周滨的鬼域,他开启了鬼域,是要拼命了。”
我瘪嘴:“手笔挺大的,明明是城隍,明明是有功德在身的人,为什么会如此的执念呢?这跟恶鬼的怨念有什么区别?”
白夜光叹息:“那人也是有执念的呢,有执念并没有什么不好吧,就像我,就对你有很深的执念哦,谁想将你从我的身边带走,我可能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死一万次!”
“傻妞,别瞎想,这种事,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发生的。”
看着我斩钉截铁的态度,白夜光幽幽然又叹了一口气:“现在我终于体会到那种感觉了。”
“什么感觉?”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越幸福越心慌啊。”
我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脸,可没想到,我手才伸出去,就看到白夜光飞走了,那感觉让我很诧异,因为白夜光并没有动!
但下一瞬,我明白了,那是我跟她之间的距离被拉长了,他听说过一种道术,叫缩地成寸,而这个呢,是缩地成寸的反义词,我这么打比方,估计大伙明白了吧。
这就是鬼域,就算白夜光这样的强者,那也无法抵抗。
在我心里,白夜光是无敌的,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看到她展示出域这一类神奇的玩意。
我才想明白,突然地就陷落了,我感觉自己就像直接坠入地狱一般,周遭的景象突然改了,四周被无明包围,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中有一种古怪的硫磺气息……
还有甜甜的,像是粘稠的血腥味?
我掏出手机来,打开了手电。
雪白的光芒照射下,我看到一具尸体就挂在我的面前,可是呢,我却看不到他的面相。
何解?
因为他是被倒吊着的,头发上还有血丝一直往下坠落,而地面有滩血泊。
看起来,他死了没太久,血都还没干呢。
这到底是谁呢?
我的纵目看不到任何特别,因为这就是一具纯粹的死尸。
于是,为了看清楚是谁,我只能歪着脑袋去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