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鬼墨是深渊之地的王,那仓木就是深渊之地的王中之王。
只消一会儿,鬼墨就明显不敌了。但是,他的目的也不是要打败仓木,偷偷向迷魅使了一个眼色,迷魅瞬间明白,两人眼看就准备一起来一出偷袭的好戏。
言无殇一直在默默的看着鬼墨和迷魅,看着迷魅不动声色的向仓木越靠越近,眼看就要的手的时候,言无殇突然大叫道:“小心背后,他们两个有阴谋!”
仓木是何许人也?活了千千万万年的老妖怪,言无殇这句话一说,他便马上反应了过来,一个呼吸便远离了鬼墨,在不远处冷冷笑道:“可真是好手段,我还真是低估你们了。”
鬼墨不再掩饰,两人面色难看的看着言无殇,言无殇远远就感到那两道眼光看着他就像如芒在刺,不过现在他倒是觉得现在更安全一些,因为仓木彻底怒了。
仓木果然厉害,一对二还可以力敌,但毕竟是和两个同等级的对打,渐渐的他就感到支撑不住了。
迷魅的武器是一根针,一根和剑一样大小的针,很细很利,尖端还小小的分了三叉,长满了倒刺。
终于,在良久的纠缠后,仓木受伤了,迷魅的针在他肩头开了一个洞,血肉被倒刺一勾,瞬间流出更多的血来。
仓木眼神一凝,对那伤口不管不顾,重新和鬼墨和迷魅纠缠起来。
接下来的战争就不是言无殇可以看清的了,他只能见到漫天的风沙,他在狂暴的风沙中努力的保持平衡,模模糊糊的,他只看到衣角翻飞。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风沙渐渐停了,结果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之间三人直直立着,仓木浑身上下全是伤口,血洞虽小,但也禁不住数量一多,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渗人的紧,他得的身上偶尔还有利爪的抓痕,只不过比起血洞来说,就不值得一提了。
三人都直直的立着,言无殇暗自感慨,“实在是厉害,仓木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有余力再战。”
不料刚一说完,就听到嘭的一声,伟岸的身影终于倒下。
鬼墨一把抹掉嘴角的血,再向地上呸的吐了口血,“终于解决掉了,想不到我们两个联手也差点斗不过他,不过,嘿嘿,现在活的是我们。”
迷魅站着,很安静她脸色虽然有点苍白,但却比鬼墨好太多了,连衣服都还是完完整整的。
鬼墨感觉有点奇怪,终于注意到了迷魅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
迷魅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目视前方,缓缓说道:“不,你说错了,活的不是我们,而是我!”
鬼墨眉头蹙起,暗暗防备,“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慢慢的感觉一下,是不是感觉心脏有点刺痛,是不是感觉血液在加速?”
鬼墨连满检查,不到一秒钟便满脸乌云的抬起了头,咬牙切齿道:“你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很简单。”迷魅终于转过头来正眼看他,笑意动人心魂却也噬人心魄,“你自己看看不就是了。”
鬼墨慢慢低头,只见自己的心口上赫然插着一根细长的针,细到肉眼看不见得地步,此刻那根针慢慢出现,看来之前迷魅早已打算好独吞蒲尘,准备了暗器还施了术无声无息的插入了鬼墨的心口。
鬼墨脸色越来越灰败,嘴角流出鲜血,他费力的说道:“难道你不怕血誓?你会被诅咒的,我死了,你也不得好死!”就是因为这个血誓才让他放松了警惕,要不然迷魅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得手。
迷魅看着凄惨的鬼墨,用圆润如玉的手、轻点了一下针头,让针刺的更深,看到鬼墨脸上的痛苦之色更浓,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用柔软黏腻的语调缓缓说道:“哎呀,我怎么会这么没有脑子呢,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不过,我不想让你知道。”又把针刺的更深,凑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睡出的却是世上最狠的话语,“我想让你死不瞑目!对了,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的,魔神的血我就先帮你收着了。”
说完,把针一捅到底,穿透了整个胸膛,直到倒地不起。迷魅看着鬼墨的确尸体喃喃自语道:“你怎么可能知道呢,血誓在这方小天地中是没有效果的。”这是她的一个秘密,她也曾在这里和别人发过血誓,但她无意中破坏了,她天天心惊胆战,但是最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她揣测许久,猜测是盘古的小天地隔绝了外面的气机,所以在这里发血誓是没有用的。
都解决完了,现在就该是享受成果的时候了,她为了这个成果可是付出了不少心力,希望回报可以让她满意。
言无殇看着那双美眸贪婪的盯着蒲尘的身体,就知道大事不妙,他是绝对打不过这些远古的老怪物的。
正当他打算再次说出和鬼墨谈过的条件时,突然,变故发生,在迷魅最放松的时候,一双利爪掏出了她心脏,错愕染上她贪婪的眼,她拼命的想看清楚杀她的人是谁,却永远的倒下了,大大的眼睛鼓胀,死不瞑目。
言无殇却知道是谁,那颗心脏正被摇摇欲坠的鬼墨捏在手中,脸上是得意的夸张的笑,带着阴狠,他用得意的语气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只要没有把心脏挖出来,魔是不会马上死的。”
说完贪婪的看了一眼蒲尘,迈着不稳的步子朝言无殇走了过去,才走一步,不甘的看了一眼蒲尘,才终于倒了下去。
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一场危机就这样在自相残杀中破解了。
言无殇就这样带着昏迷不醒的红妖和浅瑶还有没了呼吸的蒲尘一步一步的出了深渊之地,看着久违的阳光,即便是言无殇也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进去时每人都是活生生的,出来时却变成了一死两昏迷,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红妖醒来后没有言无殇想象的悲伤和绝望,甚至没有痛苦,她只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便是把两个小婴儿带回了一线天,她和青果一起养着。
红妖回来以后,青果什么都没问,只是在红妖走的那一天,她就取了埋在梨花树下的第一年的梨子酒,一天一天的坐在石桌上等着她回来。
在红妖回来的那一天,她送上的就是一个温暖的朋友的笑容和那一坛带着微微苦涩的酒,不问,只是把孩子抱过来,说了一句,“欢迎回家。”
红妖那一晚上不仅喝光了青果开的那一坛,还挖出来了一大堆,就在石桌前喝着,不说一句话。青果也陪着她喝,两人就在梨花树下一直喝一直喝……
言无殇就在房顶上,捧着一坛酒,仰头痛饮。房上房下,都是断肠人。
第二天早上,桌子上是一堆空空的酒坛,房顶上也是一堆空空的酒坛,虽然喝了这许多酒,红妖却一点醉的感觉都没有,从晚上喝到清晨,她还是无比的清醒。
醒来开始,她的脑子里就一直自动回放着她亲手杀死蒲尘的一幕,每一个细节她记的清清楚楚,那把青色的剑、那双沾满黑色血液的手、还有蒲尘最后一刻清醒的眸,都是那样的深刻,深深的镌刻进了她的心里,再也无法扣去。
虽然蒲尘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是如此的解脱,她知道,她做的选择是正确的,她是应该杀死他,蒲尘很痛苦,她知道,因为她看到那双温柔的眼里藏着如深渊一般的罪孽,虽然杀人非他所愿,但是确确实实的是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他的胃里是无数人的心脏。
甚至红妖在想,可能就算她不杀他,清醒后的蒲尘可能也活不下去了。
是她,也会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理智是理智,理智做的是对的,但是情感可不一定会这样想。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忽略,只要再让她看一眼蒲尘眼里的眷恋与温柔就够了,可是,再也不可能了。
看着沉睡的青果,红妖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好好睡吧。”
说完转身便走了。
红妖不知道她身上绝望的气息有多么的浓,如果红妖表现出悲伤,言无殇可能不会很担心,可是,就是这种心死的绝望才让言无殇一直守着红妖,因为他怕红妖再一次的做出傻事,天知道但他看见红妖插着剑的时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要陪着她。
于是,言无殇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红妖并没有去什么别的地方,她又来到了万魔山脉。
红妖一步步的踏进了桃源村,那颗圣树庞大的身体倒在大地上,树叶枯黄,再也不是当初茂盛、叶子清脆欲滴的样子了。树干也没有一点生气。
红妖摸着树干粗糙的表面,就像是看到了它当年的模样,他是圣树,它死了也就意味着桃源村灭了。
就在走到头的时候,突然,一丝嫩绿出现在了她的眼里,她匆忙的跑过去,看着着一点绿色好像是看到了希望。
那是一颗小树苗,很小,只有巴掌大,叶子才刚刚发出来,还带着微微的黄色。
可是,它现在却被红妖小心的呵护着,红妖在它外面罩了一层厚厚的保护层,为它挡风遮雨,因为它的根正长在圣树根部断裂的地方,它是圣树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