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孙娘子的话,杜悦溪就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想倒是无所谓,关键不要太过于伤神了,眼下还是将后头的事交代清楚才好。”
听着屋子里传来一声响声,杜悦溪虽是眉毛一挑。
她知道自己这个外人不能多说话,就假借自己还有别的事情,默默的离开了此处。
装做没注意到那花盆碎裂的声音。
等到人走之后,孙娘子才擦干了眼泪,而后皱着眉头,往后头一看,眼神中带着满满的不赞同。
“怎么动静也该小些,回头叫人撞见了,我不就又惹了麻烦?”
那人并未答话,却整理好衣袍,从旁边走了出来。
这竟是个年轻女子,和楚瑶身边的丫鬟长得颇有相似之处,想也知道,二者之间是有些联系的。
那女子皱着眉头走出来,语气里带了浓浓的不满,有些嫌弃的说。
“慌什么,若是有人问起,你就只说我是她身边丫鬟的孪生姐妹,在你跟前托庇一时不就好了。”
“我们两个生的这么像,没人能看的出来,你倒是底气不够,所以才心虚了。”
孙娘子就更叹一口气,遇见这样的事儿,谁能不心虚呢?
“你可都把事情确认好了,不会有什么闪失差错吧?你要知道,我能下这样的决心是很不易的。”
听了孙娘子的话,那女人就一撇嘴,颇为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优柔寡断,难成大事。”
“若非你在主子跟前伺候时间太久,主子又愿意给你这两份体面,让你慢慢梳理这些关系,恐怕你也难当大任。”
孙娘子听后连连叹气。
若事情放在其他人身上,她或许能下得了决断。
可这人是自己的亲妹妹啊!
“难道我还不知道这事吗?还得多谢你们这阵子帮我在主子跟前周全着。昨日含珠到我这大闹一场,回头可曾受过什么处罚不成。”
一提到这话,那女子脸色有些尴尬,笑着有些无奈的说。
“她又不是旁的,也是一心为主,光是这份忠心,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更何况你这么长时间,又如何不知她的身份,虽是咱们府中长大的,可偏偏她不是咱们府里的下人。”
“既然是替人家管着的,少不得就要当个客人似的敬着,咱们这些下人吃些亏,也是再正常不过。”
“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这阵子对你有意见的人可不止三两个,流云阁本就是花团锦簇的好地方,咱们哪一个出去执行的任务,不比你的还要艰险万分?”
“你能够在这安安稳稳的呆着,就已经很庆幸了,还是别想着挑剔别人的毛病了。”
听了这话的孙娘子面色有些尴尬。
和其他执行任务的人比起来,她这里简直就是销金窟。
更何况,因为这里有美人的缘故,她还比别人有一份体面,难道不比其他人好处千倍万倍去?
只可惜她以前带着楚瑶这样一个拖油瓶,否则必定是声明无匹的。
想到这里,她又叹了一口气。
“她的身后事就拜托给你了,帮我料理干净,我也算是于心有愧,不能亲自前去相送,就得多拜托你们这些姐妹们帮忙。”
“没想到我最终还是违背了我父亲的要求,将亲自把她送至死地。”
听了这话的另一个姑娘,就紧跟着也做了皱眉头,似乎很瞧不上孙娘子这副做派,一脸无奈的说。
“主子已经给了你机会,你别不珍惜了,好好想想自己往后应该怎么做才是吧?”
“而今给了你一份体面,不愿意让你继续在这伺候着。已经算是你荣幸了,你竟还不知足。”
“你可知你那好妹妹惹了多少麻烦?光是里通外贼,私下里和外头勾连,就已经是大罪一桩了,能得个全尸已经走运了。”
“你这个做姐姐的啊,还有什么好挑剔的?你倒是不知足!”
听了这话,孙娘子就更叹了一口气,是了,她的好妹妹,已经私下里惹出不少麻烦事儿了,可谁想过也会被主子知道了呢?
“如今,斯人已逝,这些事情再提这些事情为时已晚,已经过去了的事儿,咱们就不再想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帮我给他上柱香,就当是我谢过妹妹你的情分了。”
那女人连叹了好几口气,最终还是无奈把这事答应了下来。
里头说话的声音一点点变小,外头的杜悦溪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离开了此处。
看来这事不用再查了,罪魁祸首不都已经出现了吗?原来是她姐姐大义灭亲了。
杜悦溪紧皱眉头,觉得这事有些离奇,也更相信了楚瑶所说的话,这流云阁恐怕是真的为人鹰犬。
连平日里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孙娘子都能够大义灭亲至此,就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看来这地方还真是不简单。
关上房门,回到自己房间内,杜悦溪正好撞见了旁边小丫鬟担心的眼神。
双喜一脸无奈的在旁边给她送上了一杯茶暖手,而后皱着眉头说。
“姑娘,你如今风头正盛,就不该去掺和那些晦气的事情。”
“姑娘是来赚钱的,又不是来伺候人当奴婢的,简直没甚道理,要我说,孙娘子这事儿,还是想差了。”
听了这话的杜悦溪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双喜,没有说话。
如今已经看到了许多人的两面情绪,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小丫鬟是否也是一样呢?
杜悦溪心里有些迷茫,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挥了挥手,叫双喜暂且下去,不必在跟前伺候了。
杜悦溪在心中想了今日的事,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幸好早早将弟弟送走了,否则将他留在这里,也只会让他掺和进这一滩浑水当中。
眼下的流云阁不像长袖坊那样简单,能够操纵这么大一个歌舞坊的人,不做他想,必然是那些高知之士。
满腹心思的闭上眼睡了,杜悦溪还是第一次睡了这样一个心思重重的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