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伤害她?母后,你不会忘记你是怎么对李婶的吧?”权禹突然抬起头来,对上褚翎的眼睛:“你真的以为我相信了李嫂是因为回家照顾孙子而在王城消失的吗?你真的以为我是真的喜欢李婶的女儿制作的新口味吗?你真的以为仅仅半年之后,我就成长到不再喜欢任何糖果了吗?我的母后?”
连续三个问句,让褚翎强自镇静的美丽眸子终于出现不可抑制的波动,连费欧娜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看着长大的王子变得像自己从来不认识:“殿下,你在说什么啊?”
“母后,李婶是被你命人射杀了不是吗?我那么喜欢李婶做的可可糖,哪怕动了任何一种配方我都可以分别出来,我之所以会说喜欢,是不希望她的女儿会成这王城第二缕冤魂!”权禹已经不再推搡费欧娜,他痛苦地撑着额头。
“母后,你知道我每次吃着李婶女儿配制的,一点也不喜欢的可可糖,却要装做开心满意的样子有多难过与恐惧吗?你知道一个六岁的孩子知道有人因为自己的糖果而送命是什么心情?”权禹像是一个被噩梦纠缠不能挣脱的孩子。
“母后,你又知道吗,李婶女儿所谓的健牙配方中其实有一种呼吸衰竭剂,如果一直吃下去我就会呼吸衰竭而死,这就是为什么 这么多年了,只要我感冒,必然会伴随着急遽的血压缺氧的原因。”权禹叹了一口气,褚翎立马慌乱起来,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开了又张,张了又开,费欧娜不放心地跑过去扶住王后。
“她说你杀死了她的母亲,所以她要杀死我。直到有一天我说起我多么喜欢她母亲的糖果,其实她们两个人做的糖果一点也不像。她一把打掉我手中的糖果,她说我是世界上最热爱她母亲的糖果的人,所以我不该死,她求我让她离开王城,从此两不相欠。所以,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吃过糖果。”权禹一步一步踏入殿中,秦可岚不适地动了动,他的眼中痛楚就加深了一分。
“你说什么,那个小贱人想害死你,权禹,你为什么不跟母后说?”王后手指颤抖地抚上权禹的俊逸容颜:“我杀了她!我会用最惨烈的方法,折磨地她生不如死。”
“母后!重点不是你会如何惩罚她,重点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应该为另一个人的要求或是梦想付出自己的生命,重点是我再也不想这样的事再一次发生,重点我不能失去秦可岚。”权禹小心地抱起秦可岚,像是珍宝一般地护在怀中。
“因为她不仅仅是一颗我喜欢的糖果,她是我一生冶不好的疾病,为了她我会变成我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权禹说完,抱起秦可岚就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权禹。”王后已经被费欧娜扶到了沙发上坐下,费欧娜在轻柔地为王后揉着太阳穴,王后微闭着眼睛,像是刚刚经历一场极费心力的事情,疲惫至极:“如果,就像秦可岚所说,那一次在检查暑,如果救出她的代价会是毁掉我的一生,你还坚持那么去做吗?”
当王后第一次听到秦可岚提出这个问题时,只觉得是被冒犯的的感觉,因为秦可岚根本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可是她突然想听一听她最爱的儿子答案。
权禹的背影一顿,王后看着这个长大成人的儿子突然觉得自己老得厉害,权禹的声音慢慢传来:“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因为只有我被毁掉,我才会容许那样的选择发生。”
权禹再也没有犹豫,抱着秦可岚的就消失在转角处。在权禹王子消失的一瞬间,王后一直坐得优雅挺展的背影突然像是散架一般,费欧娜连忙扶住她:“王后。”
王后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力气,又像是极力平静,半晌抬起头:“那个女孩……不能留。”
“王后,权禹王子很喜欢那个女孩。”费欧娜下意识地劝道,权禹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就算身份有别,费欧娜也知道权禹从小是一个对事物没有什么兴趣,但认定了想要的东西,就不会放手的个性。
“费欧娜,有一句你有没有听过,叫做,我的儿子太喜欢你,这本身就是一种罪。”王后的脸色苍白,漫天的霞光也不能改变她的精致容颜上的冷寒。
“权禹王子没有选放弃王后啊。”费欧娜一惊,不太确定地说。
“只要有这种可能就要彻底扼杀,他为了这个女人不顾我的禁令也要将她带走!”王后猛然把桌子一拍,发出很突兀的啪的一声,她的语气急迫而热炙:“我的权禹只能属于我,他要成为察里克斯的君王,这是唯一的路!”
费欧娜很少看到褚翎出现这样的表情,与先王与先王后出车祸前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狂热兴奋,无路可退。
“把李婶的女儿找出来,就算是把察里克斯翻过来都要把那个女人找出来,我要让她尝一尝比死还惨烈一百倍的滋味!”王后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又恢复到雍容华贵,睥睨天下的尊贵。
秦可岚被权禹风驰电掣地带回了环玦庄园,权禹凝着脸先下车,秦可岚没有见过权禹出现过这样的表情,没有一丝笑容,原本温润如玉的男人竟然散着隐隐的戾气。
“从今天起,就算是国王派人来,要想从环玦庄园把人接出去都要经我的同意,听明白了吗?”权禹对着所有负责保全工作的保镖冷吼道。
违抗王命,这可是比欺君之罪更加恶劣的罪名,如果传出去被有心人士大作文章,就算说权禹有心谋权纂位也有人信。于是见多识广的李叔迟疑道:“权禹王子,这次的情况有些意外,但是您的这命令……”
“没胆就给我滚!”权禹突然打断了李叔的话,所有保镖发现他们权禹的王子向来净若琉璃的眼睛有些泛红,李叔一下子被这样的权禹震住了。
愣了一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亮响地吼道:“YES SIR!“
很快,其他的保镖也刷地行了一军礼,整齐雄浑的声音盖住的傍晚的一切声音:“YES SIR。”
权禹后退了一步,看不出表情是感慨还是后悔自己的冲动,转一个身就向他的房间走去,也没有拉上秦可岚。
“权禹哥哥,王后……并没有打算杀我。”秦可岚追了进去,眼前的权禹哥哥有些陌生,权禹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秦可岚,我可以为了你一无所有,你信不信?”权禹抬起手,答非所问。
秦可岚赶紧跪坐在权禹的面前,现在权禹哥哥看上去好沮丧,像是一个爱伤了不敢哭的孩子,把权禹的指节贴上自己的侧脸。
“我不会让权禹哥哥一无所有,”秦可岚赶紧说:“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糟,王后并没有想杀我。”
秦可岚想说,其实王后只是要让自己做为权禹的情人,同时说服权禹同意娶其他女人做为妻子,秦可岚想告诉权禹,其实情况没有那么糟,她们会有更好的办法解决问题,她想权禹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所以继续说:“ 你不必那么急切地闯进来,或许事情不会这么尴尬……”
“秦可岚,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其他女孩一样,只要害怕地扑到我的怀中就好,你为什么不能只是告诉我,你很害怕,如果不是我来救你,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权禹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而不是一想到你会有事我快发了疯,你这样冷静地来告诉我,或许我更冷静一点,事情就不会这么尴尬!”
“秦可岚,你知道一个陷入爱情的人是不会这么冷静的,你冷静地让我没有把握,在检查署那天,我对费斯说的那一番话,就是你对我写照:你说,就算我巴巴把整个世界揍到你的面前,你却只对另一个男人赴汤蹈火!”
秦可岚一下子怔住了,视线在那一瞬间别开,权禹像是知道了什么,隐忍了什么,检查署那一次自己无意识的隐藏的男人是权烈,明明可以刺向他的心脏,却刺到自己的手臂留下的伤口,是为了权烈,还有在31楼的高度自己全心全意把自己交出去的男人也是权烈……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秦可岚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她颤抖地盯着权禹,发出声音像不是自己的。
如果权禹现在告诉自己,他知道她之前喜欢过的男人是权烈,她该怎么办?
权禹看着秦可岚连眸光都碎裂的琥珀色眼睛,原本温润青幽的眸子又迅速弥上一层不祥的菲红,有一种疯狂与妖异让秦可岚抑不住地害怕,像是随时会失控:“我只知道……”
秦可岚甚至觉得权禹的指尖都在变凉:“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你有事,不能失去你,为了这个目的,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可岚很难定义现在是什么感受,她几乎感觉到了权禹知道自己与权烈的曾经,可是最后一刹权禹什么也没有说,她像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怅然若失。
秦可岚回过神,权禹已经像是疲惫至极地闭上了眼睛,他高大的身影不安地蜷在沙发里,好看修长的手指就算在睡梦中也紧紧地拽着秦可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