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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梨2025-04-19 11:476,518

5.

陆明川犹豫片刻,还是点头道:“对不住清歌,军务当真紧急。”

我起身,静静望着他。

而他只顾着看天色。

眉头紧锁,心思早已不知飞到何处。

“你去吧。”

“等我,我很快回来。”

他上前一步,将我拥入怀中。

我尚未推拒,他已转身离去。

还未天亮。

柳绮又遣人送来密信。

这次是一封书信,还有一方绣着鸳鸯的手帕。

那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信中写道:“夫人可知,世子正在你家老宅与我欢好?”

“这手帕,是从你母亲的妆奁匣中取的。”

“你说他这般亵渎,令泉下的岳母该有多心痛?”

我依旧没有回信。

门外也在这时传来脚步声。

那位先生的声音沉稳醇厚。

“姜姑娘,都已安排妥当。”

“您可以离开这里了。”

陆明川召来亲随护卫。

“夫人明日就回府。”

“这两日之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你们跟了我多年,知道我待清歌一片真心。”

“若走漏半点风声,提头来见。”

众人不敢多言,连忙应了。

他这才满意,挥手让人退下。

柳绮从内室走来,身上竟穿着我母亲的寝衣。

陆明川皱眉:“谁让你穿岳母衣裳的,还不速速脱了。”

柳绮妩媚一笑:“好啊,奴婢这就脱。”

她解开束带,寝衣滑落脚边。

内里却是一套艳丽的肚兜。

他的神色立刻变了。

柳绮得意地笑,轻轻坐在他身上。

“可喜欢?”

他呼吸粗重,将她压在身下。

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他想也不想就喝退。

但敲门声又起。

贴身小厮焦急的声音传来。

他站在门外说。

“世子,夫人出事了!”

6.

世子猛地推开柳绮坐起身。

“你莫要在此胡说八道。”

世子冷冷扫了一眼,起身穿戴整齐。

随手将衣裙扔到柳绮身上。

“穿上衣服,滚出去。”

柳绮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

小厮却已经急得哭出声来:“是真的,世子爷,就一个时辰前的事……”

“夫人住的别院起了大火,整座院子都烧起来了。”

世子猛地一顿。

他脸色惨白,声音嘶哑如鬼。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世子爷,夫人她……去了。”

“她临终前让人来寻我,她让我告诉您,永别了……”

世子只觉四周一片死寂。

万籁俱寂,令人心惊。

他手中的玉佩坠落在地,砸碎了案几上的茶盏。

他颤抖着捡起玉佩,指尖之下,一片冰凉,如心般碎裂。

那一路马车疾驰如飞。

雨后初晴,天空澄澈。

山间小径蜿蜒曲折。

世子靠在马车里,一动不动,如同木雕泥塑。

别院已成一片焦土,余烬未尽。

他赶到时,只剩断壁残垣。

与此同时,夫人写下的绝笔信。

已经传遍京城茶楼酒肆。

世子是在茶楼听说才知晓绝笔信的存在和内容。

夫人死后,遗体与爹娘合葬。

牌位迁回将军府。

生死之间,与他再无瓜葛。

……

她写信恳请陆家族老,遵守已故老侯爷的遗言,另选他人继承爵位。

当年他在老侯爷病榻前跪了一天一夜,才求得老人家同意,将她许配于他。

而原本那时,老侯爷为她看好的人选,根本不是他陆明川,这个在陆家子弟中并不出众的公子。

只因二人自幼相识,情谊深厚,才最终点了头。

或许正是如此,老侯爷才会留下遗言。

陆家的下一任侯爷,只会,也只能是姜清歌的夫君。

……

7.

随同绝笔信一起传出的。

还有说书人讲的故事。

讲述世子与柳绮的私情,如何背叛夫人。

从前院到后宅。

所有见不得人的私密,都被编成故事。

他苦心经营三年的痴情世子人设,瞬间崩塌。

京城百姓会掀起怎样的议论风波,可想而知。

世子身边的下人不停来报,他身边的亲随家仆,也像催命一般来报。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废墟之中,不愿离去。

“世子爷……”

亲随急得满头大汗:

“夫人的绝笔信传开,影响太大,太不妥当了,现在该如何是好,族中还等着您回去……”

世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废墟。

直到下人从废墟中找到尸身。

他眼睫微微颤动。

“让我看看她。”

世子声音嘶哑,死死攥着下人的衣袖。

他说他是我的夫君,我唯一的男人。

我的身体,我脸上身上的每一寸,每一个细节。

无人比他更了解。

起初他尚能维持镇定。

但当他看到我被烈火焚烧后还未完全变形的尸身。

发现我大腿内侧那粒朱砂痣。

世子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崩溃。

与此同时,茶楼说书人。

仍在不断讲述“姜清歌生前死后的一天一夜”。

原来我之所以会葬身火海。

是因为柳绮不断遣人挑衅。

我在别院中,看到他与柳绮的书信往来。

一时想不开。

我放火烧了别院,自己也葬身其中。

那时的他,正与柳绮在我家祖宅欢好。

后来大火蔓延,我被困其中,葬身火海。

8.

茶楼说书人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

茶客们群情激愤,议论纷纷。

此时陆府大门外,已被愤怒的百姓围得寸步难行。

有人适时道出了这些年,我暗中所行的每一桩善事。

我每年都在城外设粥棚,施粥救济流民百姓。

更是在边关战事吃紧时,变卖首饰为将士们捐赠冬衣寒甲。

我资助了城中贫苦人家的药钱,十年如一日,从不间断。

茶楼里,受我恩惠的百姓纷纷现身作证。

他们泣不成声地讲述着我的善行义举。

众人无不为之动容,称我乃当世贤良淑德之女。

而如今这般凄惨景象。

是我被困在别院中活活烧死。

那般善良大义的人,竟落得如此下场。

而这居然是爱妻如命的世子陆明川一手造成的。

他要如何收场?

族老们很快做出决断。

他们将遵从老侯爷和姜清歌的遗愿。

陆家的侯爷之位,只会,也只能是姜清歌的夫君。

所以,陆明川将被逐出族谱,永失继承资格。

但陆明川却不肯交出姜清歌的遗体。

“清歌是我的发妻。”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亡妻。”

“我陆明川此生只娶她一人为妻,如今她不在了,我也绝不续弦。”

陆明川的面前,放着一个精美的骨灰匣。

他的手抚在匣上,一下一下,轻轻摩挲。

“余生,我便与清歌长相厮守。”

“我断不可能给你们。”

“还有侯爷之位,爷爷说过,只能给清歌的夫君。”

陆明川环视众人,嘴角泛起冷意:“你们要拿走,也可以。”

“让清歌亲口对我说。”

“明川,你明知清歌已经不在了。”

“更何况遗书中她已表明心意,你当真要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

陆明川将骨灰匣抱在怀中:“只要律法上我们还是夫妻,你们便不可抢去。”

众人面面相觑,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慌慌张张闯入厅中。

他手持信笺,整个人面如土色,魂不附体。

“世子爷……”

9.

小厮声音嘶哑:“方才永安侯府的顾世子顾云深遣人送来了圣旨。”

陆明川猛地起身:“顾云深?我与他素无瓜葛,他送什么圣旨?”

“是关于夫人的。”

“他们称夫人一月前已经向陛下求得和离圣旨。”

“而且,侯府印章和老侯爷留给夫人的遗书,都在他们手中。”

陆明川瞳孔骤然紧缩:“不可能,印章一直都在我书房的匣子里放着。”

他上午还亲自开匣查看过,印章还在其中。

“世子爷,夫人一月前就已将印章取走,匣中所存,应是赝品。”

陆明川双目赤红看向小厮。

原来早在一月之前,清歌就已布下这一局。

她早已知晓他与柳绮之事。

那柳绮这贱人,想必从勾引他那日起。

便已谋划着要让清歌知晓此事。

“柳绮如今在何处?”

陆明川咬牙切齿道。

小厮摇头:“夫人出事那日,她就逃了。”

“府上也寻不到她,租住的院子她也不曾回去过。”

“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柳绮给我找出来。”

“世子爷,眼下最要紧的是您该如何是好,如何平息这场风波……”

小厮颓然望着他:“我听闻,大公子已从江南赶回来了。”

他们两人是异母兄弟。

两人的生母就是死敌,从小就争得你死我活。

后来若不是清歌选了他。

他根本无法胜过自己这个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大哥。

这些年来他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

当年被他们母子压制的那段岁月。

是怎样的煎熬与绝望。

而直到此刻,噩梦重现。

他才惊觉那种四面楚歌的无助。

只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船只靠岸在一座无名小岛。

船家引着我下船时。

我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位男子。

他身后跟着几个管事模样的人毕恭毕敬。

海边风大。

他的长袍下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看起来身形清瘦而又修长。

我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又不敢确定。

10.

那一直遣人送信与我联络的人,竟会这样年轻俊朗?

“姜小姐,那就是顾世子。”

“您这次的全部安排,都是顾世子亲自操办的。”

我顿住脚步:“顾世子?”

“是皇室嫡亲的那位顾世子?”

“正是此人。”

我不由大惊。

顾家乃是皇室近亲,与当今天子一母同胞。

皇权加身,权势滔天,陆家这等寻常勋贵,如何能望其项背。

但如今想来,能接下这等惊世骇俗之事的,也只有顾家有这个胆量。

“所以,这处僻静小岛……”

“顾世子说了,您是第一位客人,这是给您的回礼。”

“姜小姐,接下来一年,这里都归您所有。”

“您可以安心在此休养了。”

身边的管事说完,就指挥着下人抬着我的行李离开了。

顾云深缓步行至我面前。

我强自镇定,礼貌向他行礼问好。

“姜小姐,幸会,在下顾云深。”他伸手相迎。

“姜清歌。”

我将手递过去,他很有分寸地轻轻碰了一下就松开了。

“岛上一切事物我都派人仔细检查过。”

“还有护卫问题,姜小姐尽可安心。”

顾云深看着我,声音如书信里一样平和沉静。

“若是觉得无趣,也可去周边游玩。”

“顾世子,这实在惶恐。”

我有些不安。

毕竟当初,我只付了一千两银子。

顾云深轻笑:“姜小姐是第一位客人。”

“您的事成功了,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事已至此,我也不再多想。

毕竟堂堂永安侯府摆在那里。

他们断不会为难我一介女子。

“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

“希望姜小姐在此逍遥自在。”

我不由笑了:“若顾世子能助我早日脱离那牢笼,我便真能逍遥自在了。”

“此事包在我身上。”他目光深邃。

“那便静候佳音。”

消息传来得比预想更快。

百姓呼声很高,陆明远步步紧逼。

老侯爷的遗书公开后。

陆明川已然无路可退。

他日日守着我的骨灰,试图挽回些许声誉。

可惜柳绮的出现,打破了他的算盘。

她说出了一些往事。

11.

多数是陆明川醉酒后说的一些话。

“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放眼整个京城,哪家的公子少爷能像我一样疼爱发妻的?”

“娶了她三年,我不过偶尔去听听小曲,喝喝花酒罢了。”

“而且这些女人,不过是我用来解闷,随意玩乐的。”

“没人敢闹到她跟前,也没人可以闹到她跟前,让她不痛快。”

“柳绮,你也一样。”

“我告诉你,你们这些女人,全都加起来,也比不上我发妻一根头发丝。”

“你对她情深似海,为何还要与我私通?”

“因为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因为对你们可以肆意妄为的龌龊事,舍不得对发妻做。”

“舍不得对她动粗。”

“也舍不得,让她像你们那样下贱迎合我的喜好。”

“发妻是拿来疼爱,拿来敬重的。”

“而你们不一样,不过是消遣的玩物。”

“你哪来的脸,跟我发妻相提并论?”

听起来,倒是一番情深意重。

却又令人作呕。

这些话传到我耳中时,我已经麻木了。

柳绮的话并未传播开。

甚至遍寻京城,也寻不见半点痕迹。

想必是顾云深暗中出手。

若是这些话传开,我又将陷入舆论漩涡,成为众人谈资。

陆明川最后一点希望,也化为泡影。

痴情人设彻底崩塌。

他在官场上苦心经营的形象,瞬间土崩瓦解。

朝中重臣纷纷避之不及,生怕被他连累。

在多重压力之下,陆明川不得不退步画押。

过去种种,尽数灰飞烟灭,尘埃落定。

顾云深不远千里亲自前来,给我传达这个好消息。

那时正是黄昏,残阳如血,铺陈在海面。

半江瑟瑟,半江红。

我望着江面,却还是潸然落泪。

一个人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色渐凉,将脸上的泪痕吹干。

而我的肩上,落下一件犹带着余温的外衫。

抬眸间,顾云深的身影映入眼帘。

夜色里温柔深沉,如他的声音一样,让人安心。

一年后,我离开了那座小岛。

开始游历四方,圆我少时梦想。

京城的消息仍断续的传来。

陆明川如今落魄不堪。

京城,陆家,都再无他的立足之地。

12.

他开始沉迷赌坊,日日饮酒作乐。

到最后,不得不将仅剩的一点家产,都挥霍一空。

又欠下巨额赌债,被债主逼得喘不过气来。

而柳绮。

最后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

是她攀附了一个暴发户商贾去了江南。

据说那商贾在家中早有发妻儿女。

这般身份地位,难以给她一个正室名分。

但江南富庶,就算只是妾,倒也算得上一条出路。

只是不多时,那商贾便独自回了京城。

此后柳绮音讯全无,再无人知她去向。

这一年顾世子与我的相处,其实我能看出许多端倪。

只是如今的我,无心男女之情。

只想随心所欲地过自己的日子。

我也曾明里暗里对顾世子表露过自己的想法。

他这般聪慧过人,自然明白我的心意。

因此,他从不做出任何令我困扰之事。

而顾世子不知。

其实有一次,我去他书房还书的时候。

曾无意碰倒了一个木匣。

那匣子里,装着许多画像。

是我自己画下,托人送与他的。

……

每一处的细描,都在。

不知他何时悄悄命人描摹收藏的。

起初我很是震惊。

毕竟那些画像都说好要烧掉的。

我并不想留下这些痕迹。

但如今见到这些。

我心底除了震惊诧异,却并无不快和被冒犯之感。

他为人谨慎有礼,举止得体。

所以,他私下做了这样逾矩之事。

好似都让人不由自主地原谅了。

这事我未曾对外提起。

将匣子放回原处。

那些画像我带走焚毁。

离开时,我让丫鬟给他送了一封信。

请他销毁原稿和所有摹本。

顾世子许久才让人送来回信。

那该是他第一次不够君子地回应我的请求。

“清歌,画像一事我很抱歉。”

“但是,我可否留下一幅?”

“这是,我身边仅有的,与你相关的东西。”

我坐在船舱里。

船只即将启程。

我觉得脸颊发烫,手背轻轻贴上面庞。

我低头看着那封信。

展开,又合上。

来回了数次。

才让丫鬟送去回信。

“顾世子,你可留下手腕那幅,其余的,都要销毁。”

顾世子回得很快:“遵命。”

我将信笺收起,不再理会。

船只起航时,他最后一封信送到。

“清歌,我何时可以去探望你?”

13.

爹娘忌日那天,我悄悄回了京城。

回京的行程是顾世子安排的。

住的宅院也是顾家的宅子。

顾世子说,我是他第一位客人。

这份情谊是终身的。

我想到那些被他私藏的画像,就欣然接受了。

我去祭拜那日,顾世子提前让人去了墓地。

这几年,陆明川倒是年年都去祭拜我爹娘。

不出意外,他今年也会来。

只可惜,他连山门都没能进。

更不可能靠近父母的墓地,与我相见。

我在山中逗留两日。

白日我去父母墓前陪伴。

清理坟前杂草,更换新鲜祭花。

一直待到夜幕降临,再独自散步回去。

那两日里,思绪万千。

心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生中每一步都是选择。

当初年少无知的抉择,让我付出了惨重代价。

却也让我重获新生。

我不是圣人,不是神仙。

难以预料每一个决定的结果。

但我问心无愧。

离开那日,我最后一次轻轻擦拭了父母的画像。

他们面带慈爱笑容。

让吹过的风都变得柔和。

我站起身,回头就看到了顾世子。

我四处游历的漫长时光里。

他经常会托人送信问我。

“清歌,我可否去看望你?”

但我每次都婉拒了。

直到多年以后我才得知。

原来他一直追随我的脚步。

我去过的地方,他也都一一造访。

只是,从来没有让我知晓,没有打扰。

“准备在京城待一段时间吗?”

我轻摇头:“要走了。”

“这回要去何方?”

顾世子侧身望来。

但我直视着前方,并没有看他。

只是唇角带了浅浅的笑意:“想回那座小岛看看,再小住几日。”

顾世子的脚步骤然顿了顿。

“清歌?”

我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看向他,眼中含笑。

14.

“顾世子,不知你这份情谊,可否满足我的要求?”

朝阳越过远山,穿透云层。

金色的光芒,如碎玉般洒落他眼中。

他的眼中,泛起温柔笑意:“清歌,那里早就属于你了。”

陆明川的神智渐渐不清了。

姜清歌爹娘祭日时。

他本想亲自去祭拜的。

可那日山门紧闭,他连一步都未能踏入。

听闻是有贵人回来祭拜亲人。

他起初并未在意。

但后来那些浩荡的马队离开时。

他似乎看到了姜清歌的身影。

马队在山脚下停留了许久。

陆明川最初只看到了顾家那位身份尊贵的世子顾云深。

他下了马车不久,又亲自搀扶下来一位年轻女子。

他们周围有许多护卫。

陆明川也只匆匆一瞥。

但就是那一眼,他的心跳几乎停滞。

他与姜清歌青梅竹马。

他们相恋多年,又做了多年夫妻。

他怎会认不出自己的发妻。

可所有人都知道,姜清歌葬身一场大火中。

而他也亲眼看到了尸体。

每一处细节,都无差错。

世间竟有如此相似的容貌?

又恰好在她爹娘的祭日现身。

陆明川心底不由生出一个荒唐可怖的念头。

她定是为了惩罚他,才会布下这场假死的局。

这世上除了他对她的身子了如指掌。

还有她自己。

所以,蒙骗过他,并非难事。

这个念头一起,陆明川就渐渐陷入了疯魔。

他先是在姜清歌爹娘的坟前守候。

又寻遍了每一处她可能出现的地方。

但一无所获。

他的精神越发不济。

夜夜噩梦缠身。

他时常梦见姜清歌回来寻他。

但不是昔日温柔美丽的模样。

或是烧得面目全非四肢残缺。

或是可怖的白骨面容,七窍流血。

这般日日折磨之下,陆明川的神智终于崩溃。

某日躲避债主时,竟是直接跳下了城墙。

他并未当场毙命。

全身瘫痪,苟延残喘了近一年。

最终在痛苦中耗尽最后一丝生机。

他的身后事无人料理。

无人为他下葬。

而他死去那日。

万里之外的小岛上。

俊雅温润的男子正在低头亲吻他心爱的女子。

喧闹热烈的间隙,男子传来低语。

“清歌,你是我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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