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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第十章
舅舅被判了十年零七个月。
不是我冷心冷肺,是我太烦他了。
坐牢了,还能不去赌。
这一年的秋天,妈妈第三次化疗。
她很痛苦,嘴里却还嚷着爸爸。
问我:“你爸他现在在干什么?”
我看了眼家里的监控,很扎心地说:“他在和你闺蜜的女儿吃饭。”
妈妈眼底瞬间冒出了泪花,期间无人看她,只有我。
现在她还期盼着爸爸回心转意。
“妈,你死心吧,只有过不好的人才会回头,才会想着以前的旧人和事。”
就连当初的孙静都放下了,安心拿钱换别的工作。
妈妈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妈妈再度落泪:“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不爱我?”
“你这辈子的精力那么有限,为什么非要只放在他的身上。”
妈妈对我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还在执着。
“他说他要给我买婚纱的。”
我心底哂笑,我还说过要当太空人呢。
不也没当过太空人。
妈妈的泪水打湿了枕巾,我吩咐护工给她换一个枕头。
后面几天,妈妈忽然精神了起来。
我推掉工作,专心陪她。
我推着她到草坪上晒太阳。
离老远她看到了爸爸的身影。
我看着爸爸和林姨,便知道爸爸不是为妈妈来的。
妈妈欢呼地拍着我的手:“你看,我没说错,他心底有我,他来看我了。”
我望着瘦到脱相的妈妈,没忍心戳穿她。
爸爸压根没发现妈妈,他握着林姨的手走进了大厅。
妈妈眼底的光瞬间熄灭了。
她还在说:“他一定是没发现我,以前我的手破一点皮,他都能紧张大半天的。”
我没接话,于是她等了大半天,也没等到他。
我于心不忍给爸爸发了条消息。
【能来看我妈一眼吗?她没几天了。】
爸爸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
【我这几天忙,就不去了。】
我勾起苦笑,我妈到底图什么啊。
没感情的人看一眼都嫌烦吧。
翌日一大早,我起身去查看我妈的情况。
我看着她的睡颜,心脏忽然打了一个突。
“妈,醒醒?”
然而,我却叫不醒她。
妈妈死了。
事后,我平静地给她举办了葬礼。
爸爸却来了,出于礼貌,他在她墓地前放了一束菊花。
“暖暖,明天公司有一个项目,你注意跟进,别因为别的事影响工作。”
他没问我伤不伤心,也没多说别的废话。
转身走了。
反而林姨不停地安慰我:“暖暖,生死有命,节哀。”
我点了点头,替我妈落了一滴泪。
看吧,你死后,他也不会后悔的。
爸爸压根不爱你。
你还不如工作重要。
我在妈妈的墓碑前坐了很久,心底怅然若失,竟然没有特别难过的情绪。
或许早就一开始,我便知道我妈要离开我了。
不是她生病的时候,是小时候我妈拿着我去威胁我爸从许姨那里回来的时候。
来看妈妈的人很少,只有四个。
一个我,爸爸和毫无关系的林姨。
还有我的男友林方虞,是他送我回的家。
下车后,他给了我一颗糖,草莓味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