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眼前的画面都乱了起来,只有“滴答”的声音回荡在脑子里。
缪氏皱着眉头,头左右摇摆着,最后一声“滴答”把她吵醒了。
房间里黑暗暗的,自从缪氏生了小小,木珀就没有和她同床,小小也同奶娘在另外的房间。
缪氏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滴答”的声音还在继续,墙上突然有一道黑影在窜动,缪氏下了一跳:“谁?!”
她清楚记得,睡时明明点了很多蜡烛,怎么房间会这么暗?缪氏穿上长衫,爬了起来,看着屏风上的摇曳的影子,心都提了起来。
整个房间除了自己的呼吸声,知道那刺耳的“滴答”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是血滴到地板上的声音。
缪氏已经来到了屏风旁,扯了扯衣服,心中的惧意多了几分。
“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缪氏愣了许久,手指头都僵了,衣服滑下肩膀也不知道,只穿了素色的里衣,这一声将她所有的少女心都叫了出来,从心底涌出浓浓的情意,脚步不再停留,就像想吃糖果的小孩子乖乖走了出去。
入眼就是那一袭白衣,缪氏有些不敢相信,试探叫了一声:“宗主?”
白冥“嗯”一声,没有回头。缪氏激动的走过去,白冥将所有蜡烛放在桌子上,点了一根,让蜡液滴在桌子上,发出“滴答”的声音。
缪氏想跪下行礼,还没动就被阻止了。
“哎,何来这么多俗礼?”白冥的一半容颜藏在散乱的头发里,红润的嘴唇在烛光下越发诱人,“坐吧。”
“是。”缪氏有些激动,若仔细看她嘴唇有些微微的颤动,好好想想似乎有二十年没有见过宗主了。
“你可见到了你的女儿?”白冥挑起眉毛,给了缪氏一个询问的表情。
缪氏这才想起自己的模样,心一下就凉了,怎么能在宗主面前露出这样的丑态?恨不得马上去打点胭脂。
“嗯?”白冥见她不答,侧目看她。
缪氏突然低下头,满脸的害羞,手指不安分放在腿上,连忙点头。
白冥满意笑了一下,你还是这么乖,放下手中的蜡烛,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杵着头:“她的伤可好了?”
缪氏突然抬头,一看到白冥的眼神又低下,反问了一句:“她受了伤?我不知道。”
“你没看出来,应该好了。怎么当了母亲的人,在本宗主面前还是当年害羞的模样?”白冥眼中带着些许嫌弃,只是低头的缪氏并没有看见。
“我…”缪氏想辩解,转念一想,是啊,她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与木珀做了一二十年的夫妻了,怎么还没有想开呢?也不再在意自己憔悴的模样,自嘲笑了笑:“宗主此次前来,有何指示?”
“突然想起你,故而来看看。”白冥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看来你生活得很好。那我便放心了。”
白冥几句话又把缪氏原本熄灭的感情又重新燃起了火苗。
“你可会杀她?”
“什么?”
“本宗主问的不够清楚吗?”
“我……”
缪氏犹豫了,白冥没有问她就把木茹清带走,事后才告诉她,从那时候开始,她便知道,木茹清的事情,她再也说不上话,只能听白冥的命令。
“你不舍是因为她是你的女儿。”白冥说得肯定,一转身,原本松垮的衣服露出了他的半抹香肩,“心中明明怀疑她,既如此,她还在相府时,为何不听本宗主的命令除掉她?”
“她确是我的女儿。”缪氏眼神躲闪了,自己说的话自己都没有底气。
“是吗?”白冥走了过来,站在缪氏面前,给她压迫感,“怎么连你自己都不信呢?”
“她现在是王妃。”缪氏的意思是,木茹清已经成了楚王妃,她的伸不到楚王府。
“那……杀了木均。这个没问题了吧?”
“不行。”缪氏直接回绝了白冥,白冥眼睛眯了眯,一双手直接掐在缪氏的脖子上,将缪氏从凳子上按到地板上。
“你不听话了呢。”白冥豪不怜惜,露出洁白的四颗牙,力度能让缪氏说话,却不舒服。
“若他死了,我老时,便没了依靠。”
“若本宗主没记错,木均初去军营时,是你在护身符上下的毒,怎么现在装慈母了呢?”
“此一时彼一时。”
“呵。”白冥盯着缪氏通红的脸,语气满是不屑,“真是母爱泛滥呢,刚才本宗主去看那婴儿,很可爱呢,真是…忍不住想要揉碎她。”
一般人说揉碎孩子,都是夸张的说法,表示自己很喜欢那个孩子,可是从白冥口里说出来,只有无尽的寒意,他说揉碎,就是真的把孩子身子揉碎。
“不要。咳咳。”缪氏急了,脸憋得越红,双手紧紧扣着地板,她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反抗白冥。
“很难呢。”白冥趴了下去,离缪氏只有几寸,头发打在缪氏脸上,“杀木茹清你不舍,杀木均你不愿,让你把婴儿给本宗主玩玩,你拒绝。你还想本宗主怎么样呢?”
“宗主。相…相爷已经只有…我一个女人了…”
“哦?是吗?你可知现在木珀旁边睡着的是谁?”白冥慢慢抬头,手的力度也松了些,“你觉得位高权重的男人身边还会缺女人吗?真是天真。男人啊,就算对你再好,也喜欢新鲜的…。”
“那又如何?”缪氏躺着,刚缓了些气,语气带着颤音,“来一个,我便解决一个,只要生不了孩子,我有何惧?”
白冥松开了缪氏,坐在凳子上看着想爬起来缪氏,脸一横:“本宗主让你起来了吗?”
缪氏半撑着,停止了动作,目光一直放在地板上,最后还是动了,半坐起身子。
白冥也不生气:“可还记得你要杀的那个李家村女子。”
缪氏点头。
“你舍不得杀的女儿,就是她。”
“不可能!已经确认过,她已经死了。”缪氏头发乱了,忽然抬头,满脸不相信。
“你亲眼看见的?”
缪氏不想也不敢信,却又不得不信,在她的世界,白冥从来不会错。
“真正的木茹清已经病死了。尸体在哪里只有那个楚王妃才知道。”
缪氏只会摇头,不搭话。
“愚蠢,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话,本宗主只说到这里,不要再忤逆本宗主,否则,后果………”白冥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她,从窗口跃出消失在夜色中……
缪氏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怎么上的床。她最不信的不是木茹清是假,她最不想相信的是现在的木茹清是她已经杀了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