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距离,像好久不见的朋友,韩佑宜心平气和地说道:“你不是娶了小颜吗?而且她很记仇的,不会放过杀她家人的仇人。即使我真的休了她,她也不会跟你。即使跟了你,夜里也会拿剑杀了你的,你就不怕?”
“与你无关。”凤兮云面色发冷。他想不到韩佑宜宁愿冒着被皇上问责收回兵权的危险,也不肯写休书,到底图什么。不过,休书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哪怕日后自己担上拐带人妻的罪名也无妨,他为长久计,是怕鱼秋婳会有心里症结。可现在,只怕鱼秋婳更加痛恨他,哪怕他想方设法还她自由,她也不会领情。
他余光看到一匹马上用绳索绑着的郑婉莹,一时怔住。
韩佑宜招手,让人将郑婉莹带过来,一把扯掉她嘴里的布条。
郑婉莹马上跪下,抬眼望着韩佑宜,擒在眼里的一汪泪水,终于连串掉出来挂在脸上,拖着哭腔:“佑宜,我错了。我以为皇上既然存了杀你的心思,我顺势而为,就能激起你反抗之心。我始终相信的你的能力,不管怎样做,定能成功,而我绝境中一直陪着你,你就会看到我,对我不离不弃。佑宜,是我错了,看在我一片真心的份上,放过我。”
韩佑宜却不看她,视线锁定在凤兮云那平淡的脸:“如果我将她交给皇上,皇上可还会动我?”
“的确不会,不过你将成为皇上的心头大患。”凤兮云淡淡地回答。
安静了片刻,韩佑宜忽然哈哈大笑:“凤兮云,有时我还真觉得天意弄人,你我完全可以成为知己,可惜了这动乱的世道,注定你我只能成为死对头。没错,为了大计,我不会将郑婉莹交出去,树大招风,藏拙才是保命的唯一法门。”
凤兮云笑笑,很是认同。
那一刻,郑婉莹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不再哀求,可是脸上始终挂着绝望的神情,她知道韩佑宜的心里不会再有她。
铁栏中的两位不停地挣扎,笼子也被他们弄得嘎嘎作响,吸引了凤兮云的注意,当初他也是在里面待过的,最知道在里面的滋味。可他不会同情他们,更不会出言相救,一双清浅的眼眸轻飘飘地掠过他们那双渐渐绝望的神情,又漫不经心地收回。
韩佑宜起身,冲着凤兮云拱手:“我还要去见皇上,先走一步。”
凤兮云没有说话,眼睁睁看着韩佑宜复上了马,大手一挥,凛然地朝着前方走去,身后长长的队伍脚步声震天。
王哲源骑着马追上了韩佑宜,队伍只稍顿了一下,王哲源告诉韩佑宜:“公子,皇上不仅免了凤兮云的罪,还将他原先的产业尽数归还,他这次又护驾有功,这对我们极为不利。”
韩佑宜一惊,脸上的得意之色僵住,再回头,哪里还有凤兮云的身影,懊悔错失派人跟踪他的机会,只得若有所思的叹息:“想不到这个凤兮云还有颠倒乾坤之能,去,将各大要道增派兵力,严防死守,现在一时不能拿他怎样,可既然进来了,休想逃出生天。”
姚俊阔拱手:“将军,属下这就去办。”说完,带着一队人马离去。
韩佑宜马上踢了一下马肚,加快速度朝着皇宫而去。他怕万一慢了一步,凤兮云很有可能会告知皇上所有的真相,到时候兵权不保。
进了皇宫,韩佑宜将摄政王和庆阳公主也带了进去,见了皇上,跪下叩首,将整件事情做了交代:“陛下,这两位有私仇,打着臣的幌子谋逆,互相逼迫对方朝着皇宫而去,后发现皇上不在皇宫,才直逼刑部,臣到城外调兵,才将他们抓住,来迟一步,让陛下受惊了。”
皇上神情恍惚,说话有气无力,不过处置起来仍干脆利落:“既然是这两位趁机作乱,当斩。这次叛乱归根究底是韩将军用人不当,又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造成极坏的影响,不能不罚,鞭刑二十,停职半年,兵符交与吕将军,大军交接在三日内完成。”
韩佑宜错愕地站在那,回忆整个过程,自己并没有犯错,而且也是多次要求守在皇上身边护驾,被阻挡了。抬头,不解地问:“陛下是怀疑臣参与谋逆?”
皇上直接将一份折子丢给他:“你自己看。”
韩佑宜从地上捡起折子,一目十行地看过去,才终于明白过来。
这份折子是刑部侍郎写的,内容竟与凤兮云分析得丝毫不差,只是将皇上的意图改成是韩佑宜怀疑皇上的意图。
韩佑宜一把合上折子,目光发冷。折子虽然是刑部侍郎上的,可是这分析得滴水不露心思缜密得无可辩驳的程度可不是一个侍郎能做到的,唯有他,凤兮云可以。
他没有想到他的动作会那么快,想必这也是一早准备好的,只因他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对方就如此报复于他,是够狠的。
韩佑宜抬头,眼里是极力掩饰的心虚,镇定地辩解:“陛下,这不过是妄断,因为对臣有偏见。”
“不管是妄断还是偏见,总之这事是因你而起,惩罚是重了些,可不这样,朕不放心。”
韩佑宜无力地跌在在地,皇上说到这个份上,一句“不放心”让他无法再说什么,缓了缓,低声禀报:“陛下,兵符臣没带在身上,刚经历一场混乱,交接一时没那么快。”
“那就给你一周时间。”皇上的眼里透着不耐烦。
“是。”韩佑宜垂下眼帘,掩住内心的不甘和愤恨,阴郁着走出了宫殿。
好一个凤兮云,他以为收走了自己手里的兵权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殊不知他布的局没那么好解,虽然证实糟蹋几家贵女的事与他无关,可到底也是因为他才有此后果,被那几家记恨是免不了的。
皇上又咳了两声,实在体力不支,摆摆手,让所有人都也下去。
恢复安静后,田公公送来参汤,替皇上顺气,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担忧,连语气都透着无尽的关怀:“陛下,您可得好好将养身子,莫再操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