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金轩刚走出牢房,就迎头碰上一脸怒气的韩佑宜,顿时吓了一跳,不知怎的,突然心虚起来,好在鱼秋婳没死,瞬间,他的底气又强了几分,开口道:“我只是惩罚了一下,知道案情未结,不能让她死。”
“可是你毁了她的右手。”韩佑宜阴寒着脸怒道。
“是,谁让她画些不该画的。”说到这,谢金轩的脸色突然有些羞窘。
韩佑宜冷笑着道:“画什么,你表面上攀附晨曦公主,实际上勾引黄阁秦的老婆?在我屋檐下行苟且之事,污了我的好地段。”
谢金轩听得心头一跳,脸色涨得紫红,张着嘴:“你怎么也......”
“也知道?”韩佑宜轻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大火刚起时,晨曦公主的身边可没有你,去茅厕这样的混账假话也就公主会信。”
谢金轩羞愤万分,他到底长韩佑宜几岁,只得摆出兄长的架势来:“你还未成亲,你懂什么?不要以为身为大将军就要教训起别人来,我到底比你年长几岁,尊敬长辈不懂吗?”
“呵呵呵!”韩佑宜扬天大笑了两声,忽的收回来,阴恻恻地看着谢金轩,凉凉说道:“上行下效,谢兄如此做派,难怪谢玉容会流连烟花之地。想要我敬你,也得有个让人尊敬的地方。说实话,你们谢家的人倒是帮过我不少,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看住凤家,很是感激。但要说到尊敬,凤兮云倒是值得可敬的对手,而你们......”摇摇头,已经用言语无法表达。
谢金轩气呼呼问道:“我们怎么啦?”
韩佑宜唇角一勾,不屑地点明:“我刚让鱼秋婳画了押,你就废掉她的右手,这个案子牵涉皇族,上达天庭,不管结果如何,鱼秋婳作为嫌犯定然是被带到皇上跟前的,到时候看到她的右手,是我屈打成招吗?皇上又怎么相信凤兮云不是无辜的?”
谢金轩哪里想到这一层,忽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心中有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歉意。
忽然阿飞跑来,气喘吁吁道:“监视凤府的人禀报说,万起行去了凤府,不过被折磨一通后撵了出来。公主也去了,不过没有进去,而是送了一张纸,之后牛青就出来了,直奔万春楼。”
万起行去凤府,韩佑宜并不意外,他是鱼秋婳很亲近的人,如师如父,这点在凤兮云的手下接触万起行时,王哲源就问过鱼夏年。想到凤兮云想要用鱼秋婳,怎么可能不去查她身边的人,所以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鱼秋婳出事,万起行去求救,也是聪明之举,合情合理。
不过陈令仪去凤府,手里拿着的纸会是什么?
突然一个灵光闪现,韩佑宜大惊:“去百晓生药房。”
阿飞也恍然大悟,急切地往外走,又被韩佑宜喊住:“等等,牛青多半是想迷惑我们的人,才没有直奔过去。也难保他不是去找帮手,到底京城里还有一些官员是向着凤家的。为了保险起见,必须将药材转移,多派些马车去。”
阿飞狐疑地问:“那些药材两辆马车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多派车去。”
韩佑宜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算计:“迷惑敌人。”
“明白。”这下阿飞全明白了。
“记住,路上有雪,会留下车辙印,凤兮云虽然不能出门,可是却诡诈得很,定然想到这一点,我偏不让他如愿,别的马车或空,或装些重物,绕着京城多跑几圈,最后都回到韩府。”
阿飞再拱手,往外奔去。
韩佑宜再不搭理谢金轩,绕过他,推开牢房,远远地就看到鱼秋婳躺在那,一手的鲜血,伤得不轻。
迈着步子走近,蹲了下去,瞅一眼她的右手,已经血肉模糊,手指都露出来森森白骨,怪异地扭曲着。
鱼秋婳躺在那里,忍着火辣辣地痛,即使察觉有人来了,也只是睁开眼睛,并没有起身。
韩佑宜打心底里为她的右手感到可惜,不过很快便将注意力转到她的脸上,经过这么一场痛苦的折磨,她也不向他求饶,这点让他很是欣赏。
他狭长的双眸看向她,语气轻缓,循循善诱道:“晨曦公主给凤兮云送信,是你告诉她的吧?”
“......”鱼秋婳不语,不过脸上的表情舒展了几分。
这点没有瞒过精明的韩佑宜,他一声轻笑,又道:“凤兮云派人去百晓生夺药去了,你如此费心为他,他却没有派人来救你,让你自生自灭,值得吗?”
鱼秋婳的目光终于转到韩佑宜的脸上,身子动了一下,身上已经冻麻的地方动弹不了,右手上的扯痛又让她地眉头紧皱了一下。好不容易坐起来,将右手扶到腿上,她这才低声道:“没有值不值得,一切都是我自愿。”
“可是他看不到你受的罪,你做得再多,他也不知道。这不是犯傻吗?给你个机会,让你做我的妾室,这样你的右手也能得到很好地治疗,我也能保你们鱼家荣华富贵。”韩佑宜的目光紧紧锁定她,这个承诺可是巨大的诱惑,一般人抗拒不了。
谁知鱼秋婳嘲弄一笑,迎向他明亮的目光,毫不犹豫的打破他的自信,一字一句道:“我不愿意。”
他的脸色黑了下来,眼里凝聚着越来越多的怒气:“如果欲擒故纵的话,我劝你不要贪心。”
鱼秋婳惨淡一笑:“别说韩公子是想要我咬出凤公子,即使不是,我也从未想过要攀附上韩家。”
说到这个份上都不答应,如此死心眼,不禁令韩佑宜生疑,他眯着眼睛,试探地问:“凤兮云给过你承诺?”
“没有。”
在鱼秋婳心里,没有给出任何承诺的凤兮云比起这个为了其他目的随意给承诺的韩佑宜好多了。
两次拒绝了他的好意,韩佑宜只觉得自尊心受到践踏,眼里淬了一层寒冰,冰冷道:“从未有人敢拒绝我,你是第一人。从前也有爱慕凤兮云的女子,在受到拒绝后很是实务地投靠我,可是我从未给过她们谁承诺。而你,还真是非同凡响,一条道走到黑。我偏不如你的愿,我倒要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看你还如何坚持到底。”
他大喝一声:“来人,将鱼姑娘带到厢房安置,再找个大夫来。”
进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鱼秋婳往外走,将她带进了里葳蕤轩很近的一个屋子里。
很快又来了一个大夫,在观察了一番后,开了个方子,告诉鱼秋婳和韩佑宜,她的手日后康复也只能做些简单的事,不能像从前那般灵活,画画更不可能。
鱼秋婳一言不发,在韩府休养时,试着用左手练字,可是写出来的字歪七扭八,入不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