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上天垂帘,再一次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生怕是在做梦,用力掐了一下皮肤,真的很痛。痛得她又流出一行泪,可眼底是开心的,热切的,真想马上见到他,看看他好不好。
可是白呈易的脸上却没有笑容,垂下眼眸,不忍地憋了片刻,才犹豫地告诉她:“不光只剩一口气,为了排毒,腿部多处的关节被打断,身子已经残废了。”
“残废?”鱼秋婳惊呆了,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他怎么受得了?
一颗心顿时揪得疼。
她打定主意,这一回,一定要回到他身边去。
垂下眼眸,掩住迷蒙出的雾气,鱼秋婳低低地说道:“我想去看他。”不知会不会太晚,他还愿不愿意见她。
“好,我来安排。”白呈易握住她的手,诚恳道。
“不,韩佑宜心思缜密,定会有所察觉的,我们现在就走。”鱼秋婳望了望外头,一刻都不想等。
“为何不等到晚上,现在准备不足。钱财、吃食,还有银两和马车都没安排好。”
鱼秋婳摇头,自顾自地去收拾行囊,虽然简单了点,该带上的一个也不落:“不行,来不及了。”
简简单单地背上行囊,带着白呈易刚出门,就看到门外赫然站着的一道身影,顿时僵住。
逆着光站着的韩佑宜,双眸处一片阴影,看不到情绪。不过他站在那里,周围似挂起一阵凉飕飕的小风,令人冰寒彻骨:“你们这是要出门?”
白呈易白皙的俊脸上漾起一抹温雅平和的笑意:“韩公子,不对,你与我妹妹成婚,我应该称呼你妹夫。我带妹妹出去逛街,不过分吧?”
韩佑宜沉静如水,无半分波澜的眸子闪过一丝怒意,声音也带着些许寒意:“逛街是不过分,可是想逃似乎就过分了。”
“逃?”白呈易扬眉。
“没错”韩佑宜盯着鱼秋婳因为心虚而避开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能让秋婳恢复正常的只有一人,而能让她恢复生气的也只有一人。凤兮云没有死,对吗?”
鱼秋婳的心脏猛地一跳,扭过头,对上韩佑宜那很笃定的眼神,辩解道:“我是要回易家。”
“易家?”韩佑宜一声嗤笑,“不要拿易家来糊弄我,看你们如此急切的样子,定是出远门。”
“不是。”鱼秋婳饶过韩佑宜,径直往前走。
右手臂被人猛地一抓,鱼秋婳回头,恼怒地问:“做什么?”
“呵。”韩佑宜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嘲讽笑道:“如此理直气壮,也只有你能做出来。你是我的夫人,既然来了我府上,哪都去不了。”
“你......”
韩佑宜不理她,又扭头对白呈易道:“白统领来我府上看妹妹,随时欢迎,却不能拐带了我的夫人。不然就是天涯海角,哪怕倾尽所有兵力,也要将人带回。”
鱼秋婳忿忿地看着他,他眼里含着笑意,似乎在说:“你摆脱不了我,我会折磨你一辈子。”
反正她已经霸占他夫人的位置,不介意多霸占一段时间。
这一刻,鱼秋婳的拳头攥紧,如果女人可以些休书,她恨不能写来摔在他那张可恶到人神共愤的脸上。
白呈易哑口无言,人家是正经夫人,理由合情合理,以他的立场上,哪怕是兄妹也不能绕过人家夫君将人带走的道理。
韩佑宜也不管他,拽着鱼秋婳回了屋子。
进到屋子,韩佑宜就一股蛮力将鱼秋婳甩到一边,轻笑道:“既然恢复正常了,那就做点夫人该做的事。”
鱼秋婳立在原地,脸上有几分不自然和法子内心的排斥,不解地重复道:“夫人该做的事?”
“晚上我要沐浴,你要在旁伺候。”看着鱼秋婳那排斥的神态,心情大好,不等她回答,自己走了出去。
鱼秋婳脸上发白,果然跟她想的一样。现在她的一颗心都在远方,原以为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不想却偏偏被精明的韩佑宜发现,这下,她要脱身更是难于登天。
整整一天,鱼秋婳都心不在焉地劈着木柴,手上也被划了好几个大口子,满脑子都在想怎么离开,目光也不停地四下张望,看哪里可以出去。
可一想到他说过的话,整个人就没了精神,不管她跑出去多远,以他的速度都会将她带回来,她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即便是这样,她也坚定一颗要走的心。
只不过,不能就随意地离开,必须要有个缜密的章程。
上次被带去庄子上,让她意识到了门阀的能力远超乎她想象。只不过一个败落的颜家,不仅在京城,就连京城外好几百里外,只要一声令下,就会有处处的阻拦。
可她没有时间了,她不知道凤兮云能不能等到她见最后一面再咽气。心底的隐忧越发的强烈,仰望着天空,任凭受伤的手指不停地滴着血,她甚至开始羡慕起空中飞翔的小鸟。
目光聚焦到一个独独的院落,那里是韩府的药房,里面的药材齐全得不比外面的药房逊色。
放下手里的工具,鱼秋婳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韩府的眼线很多,随处走动的小厮丫鬟。鱼秋婳想出府不易,可是在韩府里走动还是自由的。所以,他朝着药房去,没有过问,路上遇到的小厮丫鬟朝着她微微施礼后就继续各干各的去。
到了药房,负责看守的婆子冷着脸没好气地问:“夫人,你来这做什么?”
鱼秋婳知道韩府的下人惯会见人下菜碟,见她不得宠,态度也这般不好,好在知道她夫人的身份,倒还有些用处。
鱼秋婳抬起右手,示意受伤的地方给她看:“我来拿药。”
婆子转身从一个抽屉中找出一瓶伤药,丢给她:“这是止血的好药,外面没得卖。”
鱼秋婳的视线落到柜子上写着的中药名字,心里活络了一下。虽然她是夫人,有名无实,下人也不把她当回事,想拿到想要的中药,怕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