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坐在雕花红木椅上,冷着脸审问他:“凤兮云,你是如何混进皇宫来的,可有内应?”
凤兮云直视这皇上,凄惨的眸子淡然一笑:“没有内应,混进皇宫并不难。今日是比画之日,拜帖不缺,想偷龙转凤不是难事。”
如此胆大妄为,皇上气得吹胡子瞪眼,怒气冲天:“好你个凤兮云,你既然混进皇宫,不是为观看比赛,却是为杀人,你当皇宫里是哪里,是你家吗?”
凤兮云吐了一口血,无力地笑了笑:“皇上,韩寂夜该死。”
“那也有律法惩治,轮不到你来下手。”皇上厉声道,如此不知悔改,身体都成这样,也不肯低头。
皇上当场就下令再抽。
陈令仪的视线一刻不离凤兮云,虽然他对她无情,可是她还是做不到看着他去死。贪婪地看着他,直到听到父皇的下令,这才急切地阻止,被驸马丁远乔拉住,再看向凤兮云,眼神更加阴狠。
因为凤兮云,他可受到不少人的奚落,称他的妻子心里没有他,怎奈他不能拿公主怎么样,可是对他,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我来。”丁远乔夺过鞭子。
银色的长鞭被高高扬起,如一条逶迤飞舞的银龙在空中跃动,主人脸上现出一抹狠厉的笑容,银龙接着化作一道凌厉的青光,朝凤兮云的后背横扫而去。光起鞭落,凤兮云的背上顿时血肉横飞,胜雪的衣衫顿时被撕裂开来,周边被溢出额鲜血染透。
凤兮云又吐了一口鲜血,面色惨白,痛得浑身发抖,却咬紧牙关,道:“皇上,韩寂夜杀了那么多条人命,皇上真的会杀死他以正国法吗?只怕光收集证据也得几年吧,这段期间,谁又能知道他还会害了几条人命。”
皇上腾得站起身来,想要狠狠训斥他,却发觉他的话在理,根本无从反驳。韩寂夜的确毒害鱼秋婳,证据确凿,他本想亲自审问,也好拿捏住他,从韩家刮出油水来,哪里想到凤兮云抢先一步。在此之前,韩寂夜也杀过人,就连十年前的易家之事,韩寂夜也脱不了关系,不过没有证据罢了。
正巧看到鱼秋婳走了过来,跪下叩头。
皇上马上温和地关心道:“你的毒解了?”
鱼秋婳正色地回答:“回陛下,幸亏太医医术高明,民妇的身体已无大碍。”
她没有看向凤兮云,垂着头恭敬地跪在那里。
凤兮云听到鱼秋婳的声音,定定地看着她,见她面色虽然苍白,好在能走,他也就放心了。
皇上让鱼秋婳起来,又问:“你的毒是韩寂夜下的,也就是你的公爹,如今凤兮云杀了他,可是你指使的?”
鱼秋婳这才将目光投到凤兮云身上,眸光清冷无波,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是。”
这样的回答令皇上很意外,目光在两人间来回转移,确定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目光交流,更加疑惑:“哦?那他为何替你杀了韩寂夜?”
这话明明已经问过凤兮云了,偏偏皇上还在再问一遍鱼秋婳。
鱼秋婳却笑道:“陛下,这话您让民妇怎么回答?人心隔肚皮,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皇上“嗤”一声笑了,迫人的气势顿时消减许多,也让跟前的人松了一口气,可是皇上还是没有放过鱼秋婳,笑完再问:“凤兮云杀了人,易夫人生于书香门第,你说该如何处置?”
这么一个刑律问题不是该问刑部尚书吗?干嘛问她这么一个不懂律法的女子?是试探,还是质疑?
不过饶是再不懂法的三岁小儿也知道杀人偿命,她真的想要韩寂夜偿命吗?
鱼秋婳再次跪下,皇上及一干人以为她是在求情,顿时表情不一,只要她这么一求情,就坐实了他们俩的奸情,即使不是合谋也是心有灵犀地替她杀人罢了,她也难逃嫌疑。
“陛下,众所周知凤公子体弱,不管如何筹谋,单凭他一人如何能杀死体健的男人?所以,民妇认为,凤公子能杀死韩寂夜要么是有他人相帮,要么是意外。又或者是韩寂夜要杀凤公子,凤公子自保之下逮住机会取巧杀了他呢?不然怎么可能一击致命?”鱼秋婳说完拜了拜,抬头,“这是民妇的愚见,若说错了,也请陛下看到民妇无知的份上,不要跟民妇计较。”
一句话先撇清自己。
皇上一直看着鱼秋婳,处处在为凤兮云说话,完了,却说只是愚见,还真是滴水不漏。不过她分析得很有道理,让不少人都暗暗点头。
皇上挑眉:“可是凤兮云自己承认了罪行,说是他主动杀的。”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鱼秋婳站起身来,直直走向凤兮云,压抑着性子问道:“你是主动要杀韩寂夜的?为什么?他与你无冤无仇,可是他与我仇深似海,你杀了他,剥夺了我报仇的机会,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下,除了皇上,其他人开始议论起来。鱼秋婳这一系列的问话,他们是彻底看不懂了,脑子陷入一片混乱。原来韩寂夜跟鱼秋婳有仇,原来凤兮云杀韩寂夜并没有告诉鱼秋婳,而且看情况,鱼秋婳很不高兴他这么做。
凤兮云淡淡一笑,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流转着不明的神采,低低地回答:“抱歉,我杀他,没有给你这个机会。他的死亡是打击韩佑宜最有力的筹码,所以我顾不得许多了。”
鱼秋婳定定地看着他,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尚且无从分辩,可是她知道杀了韩寂夜,他不会有好下场。其实以他的智谋,完全可以不必这么着急的。她中了毒,韩寂夜本来就难逃罪责,事后,他多的是机会对付韩寂夜。
皇上略一思索,看向凤兮云:“杀人者本当处以斩刑,然目前国库空虚,粮草供应不及。非常时期,为大局考虑。凤兮云,若你能拿出五十万两白银,朕可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