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萱绮嘴角一勾,斜睇他:“你身为大统领,皇家赏赐你东西,竟敢轻易送给别人。就连我还没有呢,这位姑娘是什么东西,既然到了这里不安分守己,活该受刑,能活到现在你得感谢今天的日子。东西不属于你就别望向,也不掂量自己的身份。”
鱼秋婳身上一冷,全身如灌了寒气一般,尽管喝了药,依旧冻得说不出话来。
其他路过的人都是冷眼旁观,一脸轻视的继续向前走去,谁也没有出手相助。
在他们眼里,鱼秋婳的存在就是对他们身份的亵渎,就像一只野鸡混在一群凤凰中,格格不入。
韩佑宜走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鱼秋婳就走,陈萱绮一脸微嗔地叫道:“韩公子,你做什么?如此不顾身份,竟然跟一个低贱之女拉拉扯扯,怎么对得起郑姐姐。”
韩佑宜狭长的眼眸寒光乍现,瞪着陈萱绮,道:“我已经跟皇上说了,她既然是从韩府跑出来的,理当再带回去。案子还没结束,她还是嫌疑人。”
到了马车上,鱼秋婳浑身颤抖得厉害。韩佑宜听完手下人的禀报,露出一抹轻笑,目光牢牢地盯着她:“可是见识到凤兮云的绝情了吗?你为她受伤,他却将你丢在那里。”
见到她这般,嘲弄地将身旁的毯子丢给了她,她方好些。
回到韩府,韩佑宜就找了个替死鬼出来,并上书皇上,呈报案情,才算有个了结。
之后开始着手调查鱼秋婳。鱼秋婳能成功进得了皇宫,严复先说了一句什么话让皇上停了手,这些都跟鱼秋婳的身份密切相关。
他本想直接逼问鱼秋婳,奈何她一回来就伤情加重,一直躺在病床上。
恰逢鱼夏年一直不放心女儿,总是私下找上王哲源,又是送礼又是巴结,拐弯抹角地打探,被韩佑宜看到,一顿吓唬带诱骗,总算知道了一星半点,才知道原来鱼秋婳跟易家有关。
有了头绪后,再调查不难,没多久便查出当年易家一夜间消失是杀手团干的,他们并不知道易家还有活口,当年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辨不清五官,事后也不见有易家人报案喊冤,以为没有活口。
而凤家也在同一天遭了难,同样的一场大火,结局稍微好些,人没有烧绝,凤兮云活了下来,还有几个老仆逃生,护着他重新振兴家族。这几天,凤兮云的手下牛青拿着一枚手镯在四处查访,已经在城外的金银首饰铺中查到当年的相关线索,证明就是易家人要求镀银,说是给女儿戴,又不放心,怕被抢。
韩佑宜的黑眸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原来凤兮云是想通过查易家来找出放火烧凤家的仇人,难怪至今滞留京城。而鱼秋婳明明白白就是易家仅存的后人。
走到偏房,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鱼秋婳趴在床上,左手拿着毛笔,在白纸上小心翼翼地画着,大老远就看到那画上的线条歪歪曲曲,像个蜿蜒曲折的山峰。
狭长的眼眸微眯着,反唇相讥道:“休养了好些天,稍微好转就拿起笔,看来你的确很喜欢画画。”
努力了半天,连线条都画不好,鱼秋婳很泄气地丢开笔,顺手去撕那张纸,却发现右手怎么也用不上劲,脸色更加不好,没好气地问:“韩公子大驾光临,可是想要将书还给我了?”
韩佑宜微微一笑,找了个凳子坐下,目光紧紧锁定到这个倔强而总给人意外惊喜得人身上,随口道:“书对我确实没用了,可想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鱼秋婳的眼睛马上放出一抹亮光,爽快地答应:“你说。”既然事情完了,她不知道韩佑宜会有什么问题问她,她能想到的就是她对凤兮云的感情如何,这个大家都不是傻子,都可以看得出来,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即使被嘲讽,她也接受。
“你是易家人?”韩佑宜上来就问了一个令人意外的问题。
鱼秋婳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她给忘记了,自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皇宫,怎么能瞒得过精明的韩佑宜,只要稍微一查,就瞒不住。点点头:“是。”
“牛青去查的手镯是你的?”韩佑宜凝神再问。
其实第一个问题已经承认了,这个问题就不那么重要,不过是牵涉了凤兮云,鱼秋婳慎重起来,斟酌了半天,方点头:“没错。”
得到肯定答案后,韩佑宜再次露出奸诈的笑意,饶有自信地告诉她:“看来凤兮云是认定害你易家的人跟害凤家的是同一个。”
这下鱼秋婳如遭雷劈一般,万叔不是告诉她是意外吗,为什么说是仇家?
她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韩佑宜,心里惊涛骇浪,她知道凤兮云拿着她的手镯有用,却没问何用。
那时的她还将他审视手镯的神态画了下来,编了好几个版本,琢磨他如果有心上人会是怎样。也曾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对她起了什么心思。自嘲一笑,她还是陷入了画本子的毒。
仇家,原来他是在查仇家。易家也是被害的,也有仇家。原来他们的仇家是同一个。
这个认知又让鱼秋婳暗喜,他们属于同一阵营。她没有任何关于易家的记忆,对仇恨没有概念。万叔既然不告诉她,自然是不希望她带着仇恨生活,她也觉得不能辜负。
没有错过鱼秋婳脸上神色的变化,韩佑宜轻哼一笑,道:“凤兮云想要查出仇人,以他现在的身子骨,等上三年五载吧!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找出害了易家的仇人,只要你肯乖乖留在我身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起了这个念头,在看到鱼秋婳为凤兮云奋不顾身的刹那,这个念头更加坚定。他自我剖析,可能属于凤兮云的东西,他都要夺回来。
鱼秋婳却是一脸不屑,强调:“我说过了,不愿意。”
“不是为妾。”韩佑宜定定地看着她,抛出更吸引人的诱饵,一字一句道,“是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