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画了一名女子,当然是她自己,在水池里洗澡,或许是受到惊扰,不知羞地站起身来朝岸上看,露出了**的上半身,不过为了合乎情理,女子手里还拿着细绳,想要将岸上的人带下水。岸上虽然没有看到人,却在水中显出不远处的两个人的倒影,一男一女,在微波粼粼中看不清样貌。两人似在亲热,男人的动作似为女子披上衣服,女子含羞地低下头。
旁边题了一行字:花溪鱼美花娇,春情无限。
“去看看。”韩佑宜并没动,开口让郑婉莹去看看。
郑婉莹有些害羞,真的要去看看人家秘事,还当着未婚夫的面。想看却没动,一双好看的杏眼不住地往铺开的白纸上瞟,因为距离有些远,根本看不清。
韩佑宜浅笑出声,当然明白她的顾虑,大气地鼓励道:“没事,反正你我都要成婚,就当学习了。我去不合适,你看到了告诉我就成。”
“嗯!”有了这么一番宽心的话,郑婉莹再无顾虑,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去。
鱼秋婳放下笔抱着胳膊等着,看到郑婉莹不怀好意的表情,还有身后跟着的丫鬟,心里顿时生出一丝戒备。
她自己看完也就罢了,画毁掉了,口说无凭。可是郑婉莹如果要将画拿起来呢?如果她将画带走呢?
这时,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地面上的花瓣纷纷扬起,在空中飘荡,又再次打着旋,落下。
鱼秋婳又是大大的喷嚏,鼻涕眼泪全流了下来。
郑婉莹嫌恶地顿住脚步,头略略后仰,心说,果然是下等人家的闺女,真没教养,举止粗俗,如果不是一时起了逗弄之心,她才不会见这样的人。
“粗鄙不堪!”倚香不由得冷嗤。
再回头时,鱼秋婳再次擦擦鼻子,听到丫鬟的评价,更加自卑起来,缩了缩冷得麻木的身子,依旧不敢生气,安静地站立在那。
这让郑婉莹更加看不起,满眼的轻视。
“让开!”郑婉莹开口,她可不想鱼秋婳的鼻涕喷她一身。如果不是想看画,根本不会去靠近她。
鱼秋婳已经冻得连挪动一下步子都很艰难,每一次脚落地面,都痛麻得感觉那不是她的脚了。
这书画坊本来并不冷,如果不是开着窗户,她至于冻成这样吗?而始作俑者却装不知道,还嫌弃她。
可人家到底是官家小姐,她只是圉官的女儿,家世根本不能比,只得忍了这口气,不敢吭一声。
“哪个是你?”郑婉莹的视线落到了画上,意境很好而且果然大胆,岸上明明有两个人,水里的女子还敢站起身来,简直不要脸,羞死人了!
鱼秋婳指着水里的人,牙齿咯咯在响:“就是......就是......这个。”
郑婉莹的到来虽然带来一些温度,可因为她的嫌恶和故意,用披风挡住汤婆子散发的热度,还与鱼秋婳保持距离,鱼秋婳不得已,只得退开两步,想换个方向取暖,这一下直接来到了窗户底下,顿时冷得够呛。
郑婉莹可不管她的死活,一颗心只在画上:“虽然是侧面,倒也看得出像你,只是这花瓣太碍眼了。”正好挡住了重要部位。
“许是......许是......方才的风......的缘故。”鱼秋婳想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那么艰难。
这也无妨,郑婉莹好奇地伸出白皙细嫩的小手,想要动手去撤掉多余的花瓣,却发觉扯不动,下面似乎粘连得很牢靠。
“不是墨汁吗?也会粘得这么紧?”郑婉莹不解地蹙眉,双眼不停地乱动。
“你在看什么呢?”不远处的韩佑宜似乎发觉了异常,不由挑眉,问道。
郑婉莹一僵,方觉察出自己似乎太好色了,竟然对裸体这么感兴趣,可不想让韩佑宜知道。赶紧笑道:“没事。”
再抬眼看向别处,念道:“花溪鱼美花娇,春情无限。这里面没有鱼,这鱼指的是你自己?”
鱼秋婳点点头,代表回答。
再看向水里的影子,男子为女子批披风的动作宛如方才韩佑宜为自己披上披风的动作,而且从侧面看,这神态发髻可不就是他们两个嘛。登时杏眼圆睁,怒道:“你竟敢将我们画进这么......这么羞耻的地方。”
鱼秋婳一个劲摇头,费力地解释道:“不......不是,虽然......虽然很像,可是......看不出来......而且......男子......专注......在跟前......女子身上......对水里的......女子......视作......无物。”
郑婉莹光听她说这么一句话都这么困难,不屑地扫过,再回到画上,果然像她说的,更像是水里的女子看到岸上的人,就迫不及待想用绳子将他带下来,可不远处的男子眼中只有面前的女子。
再次斜睇了一下鱼秋婳,果然有点小聪明,虽然讨好了她,以为画上他们,就是不想让画见人,流传出去。
但是甭以为这样她就如她所愿,她大可将画撕开,将有他们的那一块留下,自己欣赏。
现在,画已看完,只剩下了那片花瓣遮挡的地方没有看。
“这么结实!”郑婉莹又扯了扯上面的花瓣,渐渐用力。
“许是这风吹干了!”倚香虽然也不明白是用什么粘得这么紧,但是这么短时间就只能想到风。
郑婉莹虽然觉得有理,但更可疑,为什么这么巧,偏偏盖住那里。她没有将手拿开,边用力,边用余光注意着鱼秋婳的反应。
可是她失望了,鱼秋婳根本顾不上她,一手捂着鼻子,嘴巴张得老大,像要打喷嚏。
倒是倚香提醒道:“小姐,再用力,这画就撕烂了。”
郑婉莹这才停了手,想了想,不禁冷笑。
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难怪鱼秋婳那么放心。一旦撕烂,就永远也别想看那个部位到底画的是什么。反正是她撕的,又怪不到别人。而且这花瓣也是她弄的,怪不到鱼秋婳身上。
既然如此,她就不撕,但她也有的是法子揭开......
“阿嚏!”鱼秋婳一个没忍住,又是一个喷嚏。
“鱼秋婳!”倚香大吼道,脸色都变得很难看。方才那个喷嚏,似乎脸上有细沫扑来,实在太恶心了。
郑婉莹本想将花瓣弄开后见证最后的结果才放她离开。反正已经验证韩佑宜对她并没有意思,她也就放心了。现在被鱼秋婳连番的喷嚏弄得失了兴致,有她在,连空气都那么恶心,连忙掏出手帕掩住口鼻,不耐地赶人:“让她赶紧走。”
鱼秋婳就这么地被推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