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亚男晲了沈司谨一眼。
“月月刚才可能做得有点不太好，但是，不要怪她。”
她垂下眸子。
“当年你一声不吭地走了。我……只有她一直陪着我、安慰我、逗我开心。她见过我最不成/人样的模样。”
沈司谨的心一痛，眼神幽暗。
过去的那段日子，她一个字都不敢提。
他没法想象，当时的她，到底有多难过。
“这些年，只有月月最真心待我，她因为我，所以才对你有偏见。你如果觉得她不礼貌，我来道歉，请不要影响你和简氏的合作。”
舒亚男说完，抬头恳切地看向沈司谨。
“不会。”沈司谨低下头，迎着她的目光，温柔又坚定，“我要谢谢她。”
他顿了一下，幽深的眼神继续紧紧锁着眼前人 ：“对不起。”
沈司谨的语气像羽毛一样轻柔，落在舒亚男的心里，却让她瞬间鼻子酸涩，眼眶一红。
她慌忙避开他的眼神，低下头去。
“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舒亚男情不自禁又抬起了头。
眼前的男人，目光缱绻又有点不安，墨黑的眼眸里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一个她。
舒亚男一时怔愣了。
——沈司谨的手机响了。
“喂？——说。”
沈司谨接起电话，声音又变得冷峻果断。
“按照原计划推进，成本控制八千万以内，我没有耐心听蠢人的废话……”
还是掌控全局的强大气场，他已经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大总裁，已经不再是当年青涩柔情的少年了。
舒亚男默默将目光移向车窗外。
沈司谨接完电话，转过头，见舒亚男背着他，安静、纤弱，让他莫名地感到落寞。
他心中一紧，又柔声问：“我刚才的问题，你可以给我答案了吗？”
舒亚男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过脸，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补偿吗？那沈总能不能给我涨工资？”
沈司谨一愣， 眸子顿时黯淡下去。
他突然轻笑一声，头往后仰，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考虑。”
*
周桂兰拿着手机，眯着眼睛一一对照本子上的手机号码。
“也不知道那死丫头和人谈成什么样了？不知道能不能被人看上。”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拨出了电话。
“磊磊爸吗？上次和我女儿聊得怎样啊？我女儿漂亮吧，你满意不……”
“你们这俩骗子，还敢给我打电话！”
手机那头开口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周桂兰吓了一跳，连忙说：“什么骗子？你可不能乱说话啊！我女儿之前还是你儿子老师，谁骗你了？”
“你这臭婆娘，还嘴硬！你女儿和乱七八糟的男人鬼混连孩子都生了，还说她纯洁干净！呸！你们不是想搞‘仙人跳’就是玩‘杀猪盘’吧，居然敢找上我来做这个冤大头？”
“怎么可能！我女儿长这么大，都没怎么恋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哪里……哪里有男人！她生没生过孩子，我这当妈的能不知道吗？”
周桂兰急了，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
“你还装！你女儿自己亲口承认的！”手机那头冷哼一声，“难怪你像个老/鸨一样到处推销自己的女儿！真是什么好货色，还用得着像你这样到处找男人？”
“我警告你！你再厚着脸皮来骚扰我，我就报警把你们两不要脸的母女抓起来！”
说完，对面立马挂了机。
周桂兰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呆站了一会儿。
她既愤怒又满心震惊。
如果说舒亚男有男人也就算了，毕竟那臭丫头之前的确纠缠过不清不楚的男人，可惜没本事把金主抓住。
可那死丫头什么时候瞒着她连孩子都生了？电话里头的男人说得信誓旦旦，不像作假。
难道她是因为生了孩子，金主嫌弃她年老色衰，所以才甩了她的？
那要真的是那样，怎么办？
以后那死丫头还怎么嫁人？怎么找男人？怎么从男人身上拿钱！
那不要脸的死丫头，她被她害死了！
周桂兰越想越担心，越想越气，当即拿起手机给舒耀宗打去电话。
“你上次说那死丫头在哪里上班来着？快告诉我！我去找她算账！”
*
瑞健集团大楼。
快到上班时间，打工人都纷纷加快了脚步。
大楼是刷智能卡出入，舒亚男边快走边低头从包里找卡。
突然，旁边猛地伸出一只手大力地一把拽住她，一个熟悉又泼辣的声音大声地嚷嚷：“你这个死丫头！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你还给我搞出孩子来，你丢不丢人！”
舒亚男惊愕地一抬头：周桂兰！
周桂兰嗓门又粗又高，这下子的动静太大了，顿时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上班高/峰期，人又多，不少人纷纷停下了脚步，有些人连电梯都不坐了，好奇地往她们这边张望。
舒亚男又气又急，压低声音：“你怎么会来的？你又打算胡搅蛮缠什么？”
“我再不来，任由你这个死丫头在外面胡作非为，把我的脸都丢尽吗？你给我说清楚！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个野男人的？”
舒亚男头皮发麻，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又在发什么神经，只知道周围的人已经冲她指指点点，开始窃窃私语了。
再让周桂兰呆一会儿，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又该满天飞了！
她反手紧紧拽住周桂兰就走：“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快跟我走！”
周桂兰发了狠，拼命挣扎，扯着嗓子喊：“我不走！你今天不给我交代清楚，孩子爸是哪个野男人的，你别想过得去！你这个不要脸的……”
舒亚男都快被她气晕了，她尴尬地扫视了周围人一圈，顶着一双双八卦的眼光，俯身在周桂兰耳边低声呵斥：“你不是想要钱吗？想要钱就闭嘴跟我走！你再闹，我就报警！”
周桂兰一听到“钱”字，顿时平静了很多。
舒亚男趁机拽着她往外走，穿过黑压压的人群，一路拽着她走出大楼，一直绕到后门一个消防楼梯间，才狠狠地一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