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不理会忆芯的保证,抱起她来到一楼卧室。
温柔将她放在床上,从身后抱住小蠢萌。炽热的感觉从背后传来,驱走了包围她内心的寒冷。峰总在用内力帮她疗伤,尽管他自身难保,尽管他也在死亡线上徘徊…
细密的汗珠从额前流下,抓着程峰的手十指相扣,先后经历过饥饿、伤痛、和疲惫的忆芯也终于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这就是忆芯和程峰的最后一天缠绵,虽有遗憾却不失温暖。
小蠢萌曾幻想过可以这样永远守着他,永远让他活在自己仙音的庇护之下。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自己差点把镇妖井捅破的事,早已被暗处无数双眼睛盯上。
在甜蜜怀抱中的忆芯,并不知道,一场疾风暴雨正在悄然向她接近。
…
翌日早上,程忆二人相遇第36天。甜甜睡了一觉的忆芯被心底系统的提示音吵醒。
活动了一下,感觉身体轻快了很多。忆芯翻过身,扑了一个空。昨晚搂着她的大峰总不知何时已经闪人了。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冲出房间。
雪龙驹眉眼弯弯的守在门口,好似小狗在欢迎自己睡醒的主人。
拍了拍它的大鼻子,老马识趣的让开道路。
客厅,一个面容俊美的大男孩儿,正在往桌子上端菜,见到忆芯他连忙低下头,“小夫人,好。峰总有事儿出去了,临走时给您炖了一碗参汤,还特意叮嘱我要看着您喝。”
一大早、忆芯还是那件魅惑的黑色大衫。大男孩儿面红耳赤,只是看了一眼,便羞涩的低下头。
小蠢萌正饿的前心贴后背。来到桌前,拿起那碗热汤喝了一口。那汤跟玉一样白,甘甜清爽,想不到自己那个大峰总还有这手艺。
“你是那个?”喝了汤,忆芯才注意到身旁忙碌的大男孩。
“我是桥儿,一天不见,您怎么还不认识我了?”男孩说。
桥儿她当然认识,面前这个男孩儿虽然长得和他一模一样,但身材明显略瘦了一些。“不,你是峰总身边的墩儿。干嘛没事儿跟我开这种玩笑。”
桥儿、墩儿是双胞胎兄弟,不过小蠢萌眼睛毒的狠,能分清楚他们兄弟俩细微的差别。
墩儿尴尬一笑,挠着脑袋装哑巴。
忆芯又喝了几口,或许是睡好了觉心情大好,小蠢萌还端起碗拍了拍墩儿的头。惹得后者小脸红欲滴血。
【叮,宿主可真够没心没肺的。没感觉出来,酒庄周围有些不对劲儿吗?】
望了一眼银装素裹的室外,雪停了,太阳逐渐拉高,正在重新温暖冰冻的大地。‘哪有啊。分明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
【叮,系统觉得墩儿的眼神有问题。而且这碗汤也太香了,好像放了什么东西。】
忆芯找到桌子上的眼镜,睨视墩儿。后者确实躲躲闪闪,不敢与她对视。
这时,始终悠哉悠哉的雪龙驹也陡然紧张起来。灵动的大耳朵来回乱转,好像四面八方的空气中都出现了敌人。
雪龙驹是一匹经验丰富的战马,对危险有着极强的感知。
沉下眼眸,忆芯坐在桌前眼睛一眨不眨审视面前的大男孩儿。墩儿是个善良的人,一番挣扎后,终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小夫人,您快跑吧。”墩儿。
忆芯莫名其妙,“到底怎么回事?”
墩儿在地上连连磕头,“小夫人别问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忆芯咬唇,而此时,室外的葡萄架传来被重物压倒的声音。沉闷的响声,就如同一辆辆坦克,向酒庄碾压而来。
【叮,来不及了。】
墩儿也是面色蜡黄,委屈的哭起来。
忆芯表情平静,随手拿起一件程峰的外套披上。路是自己走的,该来的躲不掉。
缓步来到门口,出门前忆芯回眸一笑,“墩儿,谢谢你。”
墩儿只是掩面抽泣,在强大的势力面前,他一个下人改变不了什么。
推开门,冷风打在小蠢萌身上、让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自知前路凶险,但依她倔犟的性格、也不会选择逃避。
吸了口气,踩着高跟鞋毅然决然的踏出门。雪龙驹雷打不动的跟在她身后。
而此时那震动地面的轰隆声,也已近在咫尺。某一刻,酒庄周围四个方向的葡萄架同时被推倒。
环故四周,忆芯轻笑。围拢过来的哪是什么坦克装甲车。分明是一排排手持金属盾牌,列着整齐队伍的重甲兵团。
他们头戴银盔,手持长刀。数量足有千人,放眼望去整个酒庄都被银色的海洋吞没。来势汹汹的气势,像极了古代冲锋陷阵的战士。
四个方向的兵团各有一名程家人带领。分别是程祭,程璐,疤爷,和忆尘。而在他们和重甲兵团的中间,则站着神族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天尊。
这就是程家驻扎在极北的卫队。可以说这是神族最精锐的力量。上次台风登陆都不曾动过分毫。想不到这次为了对付小蠢萌一个人,竟然倾巢而出。搬弄这么大阵势,程家人还真看得起她。
处于漩涡中心的小蠢萌并未显得太惊慌,她摸了摸口袋,在程峰外套里掏出一颗烟点燃。
飘逸的长发迎风而舞,悠然自得的模样好似在讽刺着、这些兴师动众的程家人。
兵团在距离忆芯不到30米的地方停下,虎视眈眈,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小夫人真是好雅兴。”忆尘冷笑道。
忆芯懒得客套,弹了弹烟灰,直奔主题,“有话直说。这么大阵势,不会只是想跟我打嘴仗吧?”
“小夫人,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程祭砸了一下法杖,周围手持盾牌的战士立刻进入战备状态。
忆芯吐了个烟圈儿,诱人的烟草味儿在空气中飘出一缕迷幻的雾,“我装什么了?你有话不妨直说?”
“小夫人好胆识,不过事实胜于雄辩。敢问小夫人昨天晚上7:00左右去了哪?都做了些什么?”程祭眼眸微眯。本以为程峰这个小夫人会被他们的阵势吓瘫,没想到泰山压顶而仍不乱阵脚,这反倒让老谋深算的大祭司有些意外了。
忆芯想了想,“买菜买肉。不行吗?”
程祭摊开手,掌心赫然是昨晚他在湖心岛地宫隔空夺来的铃铛耳坠,“小夫人可还认得这个?”
“昨晚买菜时遇见了歹人,抢了耳坠不说,还撞伤了我的胳膊。那么、现在耳坠在你这,莫不是昨晚上抢劫我的人就是你祭司大人?”忆芯小扇子轻挥,小话儿跟机关枪一样,怼的程祭哑口无言。
程祭面色微怒,但瞬间他便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伶牙俐齿。你以为我就这点底牌吗?”
程璐第二个站出来,手上是芸总从忆芯脖子上拽下来的雪花吊坠,“小嫂子,这是芸总昨晚在魔女身上抓下来的。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峰哥送给你的礼物。你把它视如生命,不会连这个、也不小心被歹人抢去了吧?”
忆芯微笑,“物件儿可以偷,可以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我就让你输个心服口服。”疤爷对着程璐挥了挥手。后者领命退入人群,不一会儿、从密不透风的兵团中推出一个女人。
女人一头短发,面色苍白,坐在轮椅上仍显得格外虚弱。
见到来人,忆芯顿时愣住了。直到指尖的烟燃到头、烫了一下指缝,忆芯才缓过神来。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何苦多此一问?”忆芯。
“小夫人,我劝你不要一错再错。”轮椅女人劝道。
被程璐推出来的这个轮椅女人、正是昨晚被忆芯重创的芸总。自己还托妖王娘亲救她一命,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快就醒了?是妖王娘亲太给力?还是芸总本就命不该绝?
“小夫人,你破坏镇妖井封印,犯下滔天大罪,罪不可赦。不过念在你和峰哥夫妻一场,我们也不会太为难你。你,投降吧。”程璐义正言辞,好似一个正义联盟的代表在控诉恶魔的罪行。
忆芯抿唇轻笑。投降?古往今来,投降的人有几个好下场?秦朝时,20万秦兵投降项羽,结果全活埋了。清朝时,“石达开”投降清军,结果凌迟处死,手下一个兵没活。
“我人生格言里没投降这两个字。”让忆芯投降?有疤爷忆尘那几个杂碎,她束手就擒等于找死。
芸总还要劝几句,被程祭抬手阻止。他吹了吹胡须,法杖一挥,“众神擒魔。千万别让她跑了。”
千人的重甲军团扬起盾牌缓步向忆芯靠近。
雪龙驹大耳朵来会乱转。好似一个卫士,围着忆芯在原地来回踱步。
疤爷从影奴身上取出一只弓箭,偷偷瞄准忆芯。
“你干什么?”芸总呵斥道。
疤爷将弓弦拉满,“你说干什么?当然是干掉这个哑巴。”
芸总纤手抬起,美眸恶狠狠的瞪过去,“你要是敢那么做,我就算拼死使用‘焚魂,’也要让你人头落地。”
疤爷搭弓的手抖了抖。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别看芸总坐着轮椅,可她刚得了族中某位仙师的传承,不仅捡了条命,功力还精进不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要是真拼起命,疤爷还真不好解释。
忆尘媚笑着收回疤爷手中的弓箭,“玩笑而已,芸姐不必在意。”
芸总黛眉微蹙,紧张的对着步步紧逼的重甲兵团提醒道,“都听好了,峰总喜欢这哑女,你们只管抓人、万不可伤了她。”
芸总很在乎程峰的感受。要是忆芯死在她手里,那程峰非得恨她一辈子。
身披重甲的卫队齐齐回头望向程祭,后者无奈点了点头。忆芯是程峰的夫人,犯了错理应让他处置。
卫队们收起战刃,盾牌合在一处,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继续对忆芯展开合围。
“芸总,谁伤谁还不一定呢?这哑巴不是善茬。”见卫队收起武器,疤爷翻了翻白眼说。
此时,手持盾牌的卫队距离忆芯已经不到十米。他们停下脚步似乎在憋着什么大招。
忆尘得意一笑,“放心,我有办法,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