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妆知道周氏在想什么,忙安慰道:“娘,您别担心了,我们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只要我们一条心。不过,宝清和我会针线的事情,我希望就咱们几个人知道,其他的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毕竟,外祖母不希望我们会这些东西,娘,就跟刚才和宜凝说的一样,就说这帕子是您绣的,我和宝清就只是打打下手。”
周氏立马就明白了宝妆的意思,没错,王老夫人一直都不喜欢她会这会那的,若是宝清能绣出这么好看的帕子被她知道了,说不定要惹出什么风波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道:“娘听你的,这帕子都是娘绣的,你们就是打个下手!”
宝清将福禄寿喜四条帕子叠的整整齐齐,用一块小锦盒给装了起来,准备妥当,四人往祥安居去了。
哪知刚拐了个弯儿,就见到了闵氏和周宜凝,还是周宜凝先见到了几人,忙伸手打了声招呼,便小跑了几步过来,亲热无比地说道:“姑姑,姐姐,宝清,你们是要去给祖母请安吗?”
周氏脸上忙漾起了笑意:“二姐儿也在啊?弟媳也在?”
闵氏说道:“我带着宜凝在院子里散散步,你们这么快就去请安啊,正好,宜凝,我们没事,也跟着一块过去吧。”说完,她亲热地上前去挽起了周氏的胳膊,周氏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好啊,一起过去吧。”
走在路上,宜凝拉着宝妆宝清走在一处,闵氏挽着周氏走在了后头,说着家里头孩子的一些事情,突然,闵氏有意无意地说道:“我今儿个听宜凝说,姐姐会做帕子?而且,我还听说那帕子做的还特别的漂亮。真没想到,姐姐你离开了周家,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好本事呢,我这孩子跟着绣娘学了一年多,才能堪堪将朵花给绣出来。”
见闵氏夸奖自己,周氏面上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不是自己的功劳,受之有愧。不过,却记得宝妆的话,面上却很谦虚地说道:“也不过是随便瞎绣的罢了!”
闵氏可不相信:“姐姐就不要谦虚了,宜凝好东西见过不少,她既然说你们的帕子绣的好,那自然是特别的好的,弟妹有些好奇,你们的手艺究竟好成了什么样子?能不能让弟妹观摩观摩,也好全了弟妹的这一颗好奇的心。”
看着闵氏一脸的好奇,周氏也不好驳了她的心思,正好自己的身上有一块宝清绣的帕子,便拿了出来:“诺,这块就是,弟妹看吧!”
帕子的四边用细密的针脚包了边,一角上头绣了几片墨绿色的兰花叶子,还有一朵鹅黄色的兰花,虽很是普通,却因为刺绣人的功底好,那墨绿色和叶子和鹅黄色的兰花,撞色大胆,绣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看的让人眼前一亮。
闵氏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这东西可真如宜凝所说,比绣芫楼的绣娘绣的还要好啊!
绣芫楼是个什么地方,康阳县所有的达官贵族,都喜欢去那里买布做衣服、买帕子,里头的一块帕子,都最少要三两三以上,而明显,闵氏如今手中的这块帕子,除开帕子的材质,就光凭这细腻的针脚,还有那栩栩如生的刺绣工艺,在绣芫楼绝对称的上是上上等。
“这果真是你绣的?”闵氏一脸的惊艳,语气都激动的有些颤抖。
周氏在王氏的培养下,竟然还能有这么好的刺绣的手艺?就凭王老夫人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教周氏东西,这好手艺,说不定是在南郡县学的。
周氏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感慨地说道:“以前天远在的时候,在家里头缝缝补补的,正好隔壁住着一位绣娘,便时不时地讨教一二,也学了一些皮毛。”
周氏说的谦虚,可是闵氏看了看手里头的帕子,却有些想法了。
这样的帕子,若是换些上好的锦缎来,就凭这个手艺,在绣芫楼绝对能卖到一个好价钱,且不说绣芫楼了,她娘家就有绸缎铺子,这些年,在绣芫楼的压制下,只能接些普通的单子,可若是能拿这些帕子去卖,就凭这手艺,说不定还能在这方面跟绣芫楼争上一争。
想到这里,闵氏连忙说道:“你这手可真是个手艺巧的,若是哪日得空,能不能帮我绣几块帕子?着实是喜欢的很呢!”
周氏见闵氏喜欢,又有讨好的心思在,便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回去我就给你绣几块。”
见周氏同意了,闵氏很是开心,挽着周氏的手越发的亲热:“姐姐,你可真好。得空就到我院子里去坐,咱们姐妹两个也唠唠嗑。”
宝妆虽走在前面,但是她一直都仔细地听后头闵氏和周氏说的话,闵氏突如其来的热情,周氏欢欢喜喜、受宠若惊,着实是周家没几个能真心相待的人,闵氏突然的热情,可不就让周氏欢欣吗?
可是宝妆,却知道闵氏没那么好心。
闵氏娘家有自己的绸缎铺子,叫闵家布庄,听说那铺子以前生意还好,在康阳县也算是有些名声,又卖布,又量体裁衣,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可是自从绣芫楼这两年落户了康阳县之后,人家那里的裁缝都是一等一的裁缝,绣娘也是一等一的,做出来的衣服更是一等一的好,于是上等客源就都被绣芫楼给争了去,她娘家那绸缎铺子如今做的,也就是一般平民百姓的生意,王氏上回给闵氏抬了脸,也就只有哄哄不知道内情的周氏和宝清宝隽罢了,她可知道闵氏娘家的那个铺子,生意惨淡,无以为继!
但凡是有钱的,对于穿衣就很讲究,时不时地做衣裳,而且舍得花钱。可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一年到头,衣服都是穿的破的补都没地方补了才会去做新衣裳。
所以,对于只能走平民路线的闵记布庄,如果推陈出新,能够找到与绣芫楼相媲美的东西,说不定,他们还能与绣芫楼争上一争。
若是她猜的不错的,闵氏,应该是把算盘打到了宝清的身上,既如此,她何不将计就计。想到这里,宝妆垂下了头,将亮如星辰的眸子掩藏在如蒲扇一般茂密的睫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