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四下打探叫陆宝妆的,无异于是在大海里头捞针。
康阳县姓陆的有几家,可是找过了之后,都通通没有叫陆宝妆的,且他们这些人,在县衙的人口簿上都有登记,要找个没登记的,且毫无音讯的,只知道是位公子,还是个长得轻轻瘦瘦的公子。
公子很多,瘦公子也很多,哪里找起?没人知道!
风驰找了两日了,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只能回了六喜街查看店铺装修的进度了。
六喜街管事的,是电掣,见到风驰来了,拉着他神神秘秘地就往六喜街正中间去了。
风驰有些奇怪:“电掣,你这是怎么了?”
“来,给你看样东西!”电掣带着他来到六喜街那四间没啥动静的铺面前,只见四间铺面的大门上,都贴一张红纸。
上头写着偌大的两个字——招租!
风驰脚步不稳,差点没栽下去:“哪来的?”
电掣摆手:“不知道啊,早上还没有的,刚才我出来去看那边的铺子,路过这中间就看到这几张纸条了!”
风驰打着摆子:“那你还不撕下来,要是真的被人给租出去了,可怎么办?公子要做大生意,到时候要是卖寿材的夹在中间,这不是看笑话吗?”
电掣:“……”你这张这么贱的嘴,公子知道了好吗?
在公子的地盘上开寿材店,他也得有这个胆子啊!
二人忙不迭地上前去扯下了红纸,红纸下头有一行小字:每日下午,八宝街翡翠点心铺门口,见面详谈。
这是留下了联系方式啊!
可找到人了!
风驰有些激动,拿了红纸就跑:“你好生地监工,我回去禀告公子去!”
第二日,宝妆吃过了中饭,在枫院歇息了一会,这才不紧不慢地出了周家,来到了八宝街的翡翠点心铺子。
刚一到那里,四下张望了下,正打算施施然坐在台阶上好好的等。
风驰就走了过来:“你是陆宝妆,陆公子?”
宝妆抬头看到二愣子声旁的跟班,咧嘴笑了笑:“我是!”
风驰把人带到茶楼的时候,宝妆看到他正翘着二郎腿,抖着腿,摇头晃脑地唱着小曲儿,一副纨绔子弟模样。
宝妆上前拱手说道:“傅公子!”
傅思衡一直都闭着眼睛闭目养神,如今听到声音,知道是人带过来了,忙睁开眼睛,待看到自己身旁站着的人是那个娘里娘气的小公子的时候,傅思衡惊讶地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你就是陆宝妆?”
宝妆拱手,声音清脆着带着些粗糙:“正是在下!”
傅思衡有种被人欺负了的感觉。
上回他还差点给了这人五十两银子呢,怪不得人家不要,原来是不差钱的主啊!
“原来是你啊……”傅思衡坐着了身子,笑着说道:“原来是个有钱的主儿,怪不得拾金不昧!”
宝妆笑了笑,她的声音有着故意压制着的粗糙:“拾金不昧是每个人都应该有的诚信,这跟有钱没钱,没多大的关系!”
傅思衡看了一眼陆宝妆,笑了笑,言归正传。
“听说陆公子买了六喜街的四个铺面?”
傅思衡说起正事来,还是跟刚才一样,玩世不恭,虽说这人说话做事都跟没有章法一样,可是宝妆知道,这个人小觑不得。
前世这个人在六喜街的那些铺面,在短短的世间里,将康阳县的生意格局给翻了个天,不得不说,这人的手腕和眼光。
宝妆不敢因为这人看着纨绔而有些轻视,相反,这人用纨绔和不羁来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这种人,才真的要好生地应对。
宝妆谢过风驰递过来的茶,丝毫不见怯弱地说道:“那日正好看见公子在孙记茶楼与孙老板说话,正巧就听说了傅公子要开茶楼的事情。”
“是吗?”傅思衡的眼神突然变的狠厉起来,他往前凑了凑,看到这个人男生女相的家伙,也许是因为太过清瘦了,巴掌大的脸,一双眼睛尤为的大,黑白分明的眸子,乌溜溜的转着,透着精明和狡诈。
傅思衡同样知道,面前这个人同样轻视不得。
陆宝妆正襟危坐,心中却有些吃惊。
“那陆公子为什么来找傅某人?难不成,陆公子知道本公子要在六喜街开茶楼吗?”傅思衡突然阴仄仄地笑了笑。
宝妆心下大惊。
自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
傅思衡当时在孙记的时候,压根就没说他要在哪里开茶楼,自己当时只顾着要和他合作了,压根就没想过,自己冲动找上去的后果!
“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计划?”傅思衡狠厉地说道,他的眸子很亮,就这么停在离宝妆两寸的距离,直勾勾地盯着他。
清亮的眸子似乎能穿透人心,他似乎是想要剥开宝妆,一点点地看清,她究竟有什么阴谋!
宝妆面上无波无澜,甚至带着些笑意。
她的唇角微勾:“六喜街如今看着虽荒凉破败,可是那个地方,铺面多,格局大,我是没钱,只能买下四个铺面,若是我有钱的话,整条街我都打算买下来,然后做茶、做酒楼、做客栈、做戏院,把那条街打造成别具一格的一条龙,只要客人进了六喜街,就别想不掏腰包的出门!”
风驰大吃一惊。
傅思衡心中也同样吃惊,面上却是镇定地看着陆宝妆。
他是知道面前这人不认识的,不然的话,他真的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妖怪,会算人心,竟然能将他的打算说的一清二楚。
自己的打算,跟眼前这位娘里娘气的小公子不谋而合,简直一模一样。
没错,他要把六喜街打造出来,吃喝玩乐住,但凡是进了六喜街的人,别想不掏腰包的出去,总有一款适合你!
“公子好打算。”傅思衡勾了勾唇角,他本就生的英俊潇洒,如今勾唇一笑,更是风流无羁,饶是多活了近三十年的宝妆,也被那笑勾的失了些魂魄。
妖孽!
宝妆笑,知道自己的话让傅思衡信了。
“只是家穷,有心盘算,无力实施。”
傅思衡笑了笑:“所以,你就买下了四间铺面,来找本公子,也是为了和我合作,想让我买下你那四个铺面吧?六喜街如今人迹罕至,铺面价格也低,陆公子能想到低买高卖,赚取差价,也实在是聪慧,无妨,陆公子开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