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直都处于兴奋地状态,将那客人从里头一路送到了外头,也没发现,布行里头还有其他的人。不过他也不在乎了,今日这买卖做的可忒大了,老爷夫人要是知道了,非要高兴的飞天不可!
他索性也不做生意了,直接将布行的门锁了,赶着牛车去芙蓉巷送货去了。
宝妆看到那牛车走远,愣愣地一直都没回过神来。
而长贵也是震惊不已,他本来也想要去看看那帕子的,看看那帕子的绣工跟绣芫楼的比究竟怎么样,可是绿漪一下子就全部都买走了。
绿漪他是认识的,是陈家的丫鬟,陈家财大气粗,那陈家的大小姐更是翘楚中的翘楚,一年光用在帕子上头都是上千两银子,而这丫鬟这一回一掷百两,让闵记布行给她家小姐和夫人预定帕子,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这闵记布行的那位绣娘,比绣芫楼的绣娘还要厉害!
有了这个认知,长贵觉得自己要赶快回去跟掌柜的汇报一下,绣芫楼做的都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生意,他可不能让别的绸缎铺子越过绣芫楼去!
他看了一眼宝妆,就见她微微垂着的头,嘴角咧起一抹冷笑来。
他只看到宝妆的侧颜,却也觉得这姑娘身上阴森森地有些可怖。
宝妆很快就从震惊里头回过神来,她看着牛车远去的方向冷笑,闵记布行一下子做上了这么大一笔买卖,光是几条帕子,便是抵得上大半年的收成了,她现在要回去了,闵兰心,怕是很快就要去找他们了!
她抬脚就走,丝毫没有留恋,长贵见状,也很快就跟了上去。
宝妆离开了八宝街,回到了巷子里,来到了竹林,眼见四下无人,矮身钻了进去。长贵见她进竹林,有些好奇,便一直躲在旁边看着,以为她还会出来,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她的身影。
长贵有些诧异,本想跟着去看看,但是又怕打草惊蛇,便只能作罢,深深地看了一眼,再绕着竹林走了一圈,待发现那竹林是周家的后门,就回去复命去了。
江淼刚去问了一两位绣艺最好的绣娘,问了之后,她们对他所说的双面绣一问三不知,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这时,长贵回来了,将自己在闵记布行所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江淼震惊不已。
“你看到那帕子没有?”江淼问道。
长贵摇摇头:“绿漪认识小的,且那姑娘也看过小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小的一直都暗中待着,没敢露面,陈家财大气粗,时时处处追求精致奢华,绿漪能在闵记布行买帕子,只有一种可能,那帕子的绣艺肯定比我们的要好!”
江淼对长贵的分析很是赞同:“我找来的那些绣娘,都是一等一,且咱们在康阳县也有一些时日了,若是真的有那么厉害的绣娘的话,闵记怎么不早推出来?非要等到苟延残喘才拿出来,我倒不信,他们如此沉的住气!”
长贵点头说道:“小的也这么认为,而且,进闵记布行,是那个小姑娘要进去的,小的还觉得那小姑娘对闵记,似乎有深深的敌意!”
“敌意?此话怎讲?”江淼蹙眉问道。
“小的也只是这样认为,至于真相究竟如何,恐怕还要多去查探一番!”长贵说道:“小的跟着那小姑娘到了一处竹林,那姑娘钻进竹林就一直都没出来,我本想去看看的,又怕她是发现了小的,所以没去,就绕着那竹林的院墙走了一圈,发现那竹林原是周家的地界,而周家的大夫人闵氏,则是闵记的大小姐。”
闵氏,闵记,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姑娘,江淼觉得,这事情越来越好玩了!那小姑娘身上似乎有些故事,不过,他也不急,先等等看。
“先等着,看看闵记那边能拿出什么东西来给陈家,陈家是我们的老主顾了,到时候她们的帕子,说不定我也能见见,见过再说!”江淼说道。
长贵拱手:“诺!”
宝妆矮身进了竹林,钻进了洞之后,将木板又重新盖上了,里头有一块小木板,外头一块大木板,因着色调跟灰墙差不多,又是竹林密布,视线不好,倒也看不出分别来!
宝妆这时沿着竹林回去了,她的脚步很轻,可是一地的落叶,踩在上头还是沙沙作响,眼瞧着前面的光线越来越亮,宝妆躲在里头,耐心等了等,这才靠着院墙,走了出来,然后又贴着院墙,进了枫院。
屋子的门是关着的,宝清此刻正在描花样,见姐姐回来了,高兴地喊道:“姐姐,你回来了?”
宝妆忙伸出食指“嘘”了一声,宝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说道:“姐姐,我可怕死了,你可回来了!”
“怕什么?有人来过?”
宝妆漫不经心地拆了发,将身上的女装给脱了下去露出里头的男装,然后脱了以后又把自己的衣裳穿上。
宝清忙上前来给她梳了头,一切准备妥当,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没人,我就是担心你!”
从未做过坏事,这心啊,纠结了一上午了,生怕有人过来。
宝妆见她一上午,眉头都快要拧成川字了,笑着说道:“怕什么?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你以后这胆子要放大一些,别担心了!若是真的有事,姐姐会应对的,你只要一问三不知就行了!”
“一问三不知?”宝清笑了笑:“那就是让我装傻充愣呗?这我在行,我知道!”
宝妆喝了一大口水,枫院静悄悄的:“娘和宝隽还没回来?”
宝清点头:“嗯,没回来。”
“四季呢?”
“洗过之后就出去了,你不是说让她歇着嘛?她也就歇着去了,不过这快到用膳的时候了,估计也马上就要回来了!”宝清回道。
出去那么久了?
宝妆心内觉得好笑,这四季是桂妈妈和王邵在他们府邸的丫鬟,因着本身就是下人的丫鬟,四季在周家谁都不认识。
所以,她出去这么久,不言而喻,肯定是去找王邵去了!
宝妆这回是猜错了,四季没去找王邵,而是去了祥安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