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些柴米油盐,市侩的事情都是爹做的,可是爹已经不在了,母亲天天在外祖母身边,她跟着外祖母已经是根深蒂固的顺从了,娘是不可能会出去,但是,你想要永远寄人篱下吗?”
宝清继续摇摇头。
“宝清,你觉得爹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让我们寄人篱下吗?若是那样的话,他最后一趟镖,他怎么会去接?他知道那条路有山贼,会有多凶险的,可就是为了多赚点银子,他还是接了,就为了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可是我们最后还是寄人篱下,你觉得,对得起为我们死去的爹吗?”
宝妆字字泣血,就见宝清哑着声音说道:“姐姐,我同意,我同意!”
宝妆嗯了一声,看到宝清在流泪,她许是想到了死去的爹,宝妆心里头也压抑地难受,她强忍着眼泪:“宝清,你别哭,我们要过上好日子,才能对得起爹的付出!”
她头一回觉得重生过来,还是有些惋惜,怎么就不往前多重生一年呢?那样的话,她就能阻止爹去接镖,爹不出去,就不会死的!
宝妆呜咽地将泪水流进了心里,心中暗暗发誓,她救不了爹,那娘、宝清、宝隽,她要全部保护好!
打定了主意,姐妹二人已经商量好了,宝妆压低了声音在宝清耳朵边说了自己的打算,宝清点头同意。
四季这时进来,说道:“大姐儿,奴婢去厨房拿午膳了!”
宝妆嗯了一声:“去吧,早些回来!”
声音很是热情,四季福福身子,出门去了,宝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思莫名。
等到领回来了饭菜,四季刚把食盒端上桌子,问道:“大姐儿,这回您要先用饭吗?”
宝妆摇摇头:“等等吧,饭菜放里头,先别拿出来,别冷掉了!”
四季说了声诺,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宝清悄声地问宝妆:“姐姐,你说,娘这回要多久才能回来?”
宝妆摇摇头,有时候她弄不清楚那个王氏,王氏诡计多端,又始终装出一副我为你好,我为你着想的模样,她实在不知道,今日王氏会怎么对付周氏。
“我也不知道,再等等吧!”宝妆说完,低下头,开始裁布,她的手很巧,剪刀下去,几乎是笔直地一条线。
宝清诧异地看着宝妆的手艺,羡慕道:“姐姐,没想到你深藏不露,你这一剪刀下去就是一块布,怕是专门为生的绣娘都没你这么的好本事。”
宝妆笑了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也不看看,我身边跟着谁。”
见姐姐把自己比喻成猪,宝清乐的就要去捶她,姐妹二人乐成了一团,刚才的感伤此刻也消散了一些。
“姐姐,姐姐……”外头传来焦急的声音,宝妆和宝清一听,是宝隽,二人忙起身朝外头跑去,就见宝隽搀扶着周氏走了回来。
周氏的腿打着飘儿,脸色很是难看,几乎半边身子都靠在弱小的宝隽身上,宝妆瞧见了,心嗖地提了起来,快步过去,沉声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宝隽的脸色特别的难看,看了周氏一眼,没有说话,宝妆也不多问,肯定是王氏又来调教人了,扶着周氏进了房间,宝妆半蹲在地上,去拉周氏的裤腿。
周氏忙躲着,抓着宝妆的手,就是不让她看:“宝妆,娘没事,娘没事!”
宝妆就这么定定地抬头看着周氏,周氏感觉到女儿眼中的心痛和失望,让周氏心中莫名的感伤,她只能摇摇头,放开了宝妆的手!
宝妆去撩开她的裤腿,待看到膝盖上那青紫地几乎都快发黑时,宝妆一直都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支撑不住了:“这是怎么弄的?”
宝清捂着嘴,泪水顺势滑落。周氏的皮肤很白,那膝盖淤青发黑更是触目惊心。
宝隽正要说话,周氏忙抢先说道:“没什么事,就是看着惊心,其实不疼的!”
不疼?
她还在遮掩!
周氏的脸都白了,走过来的时候,双腿都在打颤,而且,挺的笔直的,弯都弯不下去,可以看出,她膝盖有多疼。
“娘,你说不疼吗?好,既然不疼,那你告诉我,我也只想知道,你这腿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宝妆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这样一句话,她的眼眸充血,像是从炼狱里头爬出来的恶魔一样,周氏愣住了,就连宝清宝隽也都惊诧地望着姐姐。
她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冷的像是寒冰,周遭的气息像是凝固了一样,周氏等看到宝妆眸底散发出来的凄厉和绝望的时候,周氏的心像是被人用利刃狠狠地剜了一刀。
她的宝妆,几近绝望。
周氏吓坏了,她生怕宝妆此刻癫狂,她忙抱住宝妆,柔声安慰:“宝妆,宝妆,宝妆……”
可是宝妆不说话,就这么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四季这时从厨房回来了,在一旁看到宝妆那癫狂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不过看到周氏膝盖上青的发黑,她撇撇嘴,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看来是老夫人罚跪了,不然怎么会伤成那个样子。
周氏还想要遮掩,可是宝隽已经忍不住了,他看到姐姐那伤心欲绝的模样,想到母亲在祥安居受到的那一切,他忍不住,呜咽地哭道:“姐姐,外祖母说她腿疼,让娘给她捏腿,然后,娘就跪在青石板地上跪了一上午,给外祖母按了一上午的腿!”
里头的声音顿时没了。四季在外头听了,一直都垂眉顺目此刻衔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打了一桶水,兴奋地一抬手,将水全部都泼到了地上,看到被泼散开的泥土形成了一条条的小河沟,像是蚯蚓一样蜿蜒曲折,她就异常的兴奋。
今夜,又有机会去找老爷了。老爷对她的心思似乎越来越赤果果了,看来,她一直都惺惺作态地扭捏着,完全吊起了王邵的胃口。
宝妆没再言语,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去翻了下包袱,包袱里头,她记得有一些跌打损伤的化淤膏。
她安静不已,那孤绝地模样,看的周氏心中担忧:“宝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