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昨日跟她说,直接去跟王氏说自己要绣东西就成,可是宜凝肚子里头还是有不少的疑惑,单单是,她的绣艺普通,到时候孙老夫人的宴席之上,怕是有不少的人要拿出上好的贺礼来,到时候,她的那简单的绣艺,若是丢了周家的脸,可怎么办!
闵氏完全不担心,看着紧张的宜凝,说道:“娘又没让你动手!”
宜凝诧异:“娘,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吗?你舅舅家旁边开了一家小铺子,叫且听风吟,你知道那是谁开的吗?”
宜凝懵懂地摇摇头:“女儿不知。”
“那是娘开的,专门卖那些帕子,你知道且听风吟那个铺子现在有多跑火吗?但凡是放在里头的东西,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清了,时间虽短,但是如今不少人都在说,这康阳县最好的绣娘,不是出自绣芫楼了,而是出自且听风吟。”闵氏很认真地说道:“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宜凝摇头:“女儿不懂!”
闵氏爱怜地摸了摸宜凝的头,郑重地说道:“娘想让人知道,且听风吟的那位绣娘,是你!”
宜凝震惊地看着闵氏,就见她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娘,您……您的意思是……”
“孙老夫人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到时候肯定会邀请不少的名门贵族参加,娘认为,那正是你露脸的好机会,而且……你祖母是个要面子的人,若是到时候得知,且听风吟是你的,更是会将这事情往好里说,那以后,你祖母便不会来跟娘抢且听风吟!因为你让周家长脸了,给周家长了脸,你祖母一定不会再打铺子的主意了!而且,还会一直都捧着你。”
闵氏想了许久,觉得孙老夫人的寿诞是个绝佳的捧出宜凝的好机会,让众人都知道,且听风吟是宜凝的,那么王氏就不会来跟自己争。二来,宜凝在康阳县的贵人圈子里头露了脸,对宜凝以后的婚配,也定是一个非常大的助益!
“可是……”宜凝还是有些瞻前顾后:“那要是被周氏知道了怎么办?到时候,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宜凝还小,自然是很多事情没有闵氏想的周全,闵氏笑了笑:“上回,你祖母就当着周氏的面把孙老夫人寿诞的事情说了,你可记得,你祖母跟周氏说过祝寿这回事情吗?”
宜凝想了想,摇摇头:“没有,祖母好像一直都在跟娘说祝贺的事情,没跟她说过!”
“那自然是了,你祖母不会让周氏他们去祝寿的,你放心吧!况且,如今你是京城最神秘的人,她又怎么会知道,我给她一块帕子五个铜板,你是没看到她那感恩戴德的样子!”
宜凝这回才放下心来:“那娘,那姑姑那边,会帮我绣吗?”
“自然会,这绣屏啊,娘打算多给点银子,要不就给个一两吧,你等着,周氏巴不得去绣!”闵氏笑着说道。
如今只要付钱,连借口都不用想了,而周氏做的越发的兴致高昂了!
以前五个铜板都做的开心,如今给她一两银子做个绣屏,岂不是要乐开了花!
北栀一直在树底下,此刻烈日炎炎,树叶之间又有不少的缝隙,那白茫茫的光,照在自己的身上和脸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晒的肌肤有些烫人。
可是她一动都不动,就这么杵在那里等着宜凝。
宜凝兴高采烈地从蘅芜院走出来,带着北栀兴致勃勃地回去了!
北栀看到二姐儿那高兴的模样,不由得蹙紧了眉头,脚步却不含糊,紧紧地跟在宜凝的身后。她的手上打着一把淡绿色的纸伞,将所有的伞都撑在了宜凝的头上,隔绝了外头的烈日。
枫院里头,宝妆正在院子里甩甩胳膊,走动走动,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北栀,宝妆有些奇怪:“你怎么来了?”
北栀见到宝妆,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大姐儿!”
周氏以为是宜凝有什么事情,便问道:“是二姐儿让你来的吗?”
宝妆也以为是,却没想到,北栀对宝妆道:“大姐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奴婢有些事情想要跟大姐儿说!”
看到北栀看自己时那恭敬无比的模样,宝妆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便答应了:“好,我们换个地方吧!前头有座废弃的院子,我们去那里说!”
宝妆交代一下,二人便往前头废弃的院子去了,等二人进了院子,北栀四下警惕地扫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就道:“大姐儿,二姐儿到老夫人那里去了,说是要做个绣屏给孙老夫人,可是奴婢瞧着,却一直都没发现二姐儿动手!”
宝妆惊诧了一下,虽然这些事情,她早就已经猜出来了,不过,还是惊诧于北栀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您救过奴婢,救过我娘,奴婢之前就说了,奴婢今生今世,一定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大姐儿对奴婢的恩情!”北栀很是认真地说道:“只是,奴婢只是一个奴婢,奴婢不能做什么,但是奴婢能透露一些二姐儿的消息给大姐儿,这样您也能应对一番!”
“宜凝对我……还是不错的!”宝妆看了一眼北栀,叹道。
北栀这个人能不能信,宝妆还不确定。因为前世,她只有半月一个丫鬟,那个丫鬟,几乎是用命在守着她!
想到半月,她还是在去了京城之后,才买下了她,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日子,过的怎么样!
许是没想到姑娘走神了,北栀悲凉地笑了笑:“大姐儿真的认为二姐儿是个心善的人吗?奴婢跟在二姐儿的身边也有些年岁了,二姐儿的手段,大姐儿,您还没看见!”
宝妆皱紧了眉头:“可你背主,我怎么能相信你!”
“大姐儿可以不相信奴婢,但是,奴婢却没有害大姐儿的心,奴婢这条命就是大姐儿给救过来的,只有姐儿要奴婢的命,否则,奴婢这一辈子,都会报答姐儿!”北栀很是认真很是严肃地说道。
她说完,掀开了自己衣袖和裤腿,露出了胳膊和大腿,只见上头满是青紫,还有不少被什么东西扎出来的血窟窿,伤口已经结痂了,却依然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