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二婶子给她们端来了一盆水,徐前进便润湿了手帕,递给童雨蝶,让她帮着何欣荣好好擦一擦。徐前进平日里多活泼的一个男孩子,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现在能说出来的最开心的话,只有反复重复的一句:“人没事就好。”
“被吓了一跳吧?”何欣荣温柔的朝他笑着,徐前进便也点了点头。
童雨蝶觉得自己站在他们两个中间终究是有些多余了,她赌气似的将手绢扔在了何欣荣的手中:“错付了,你们聊,我走了。”
何欣荣红着脸没有挽留的意思,童雨蝶便真的没话说了。
火渐渐扑灭了,村子里的人们也都逐渐散去。冯书记为她们准备了新的去处,可是童雨蝶却徘徊着不打算离开。
郭怀中放心不下,便跟着她一起转着。等着围着屋子看了一圈,郭怀中才问到:“你在找纵火的证据?”
“你也觉得是别人干的?”童雨蝶和郭怀中对上了眼神,发现两人的想法都得到了对方的肯定。不由轻笑:“那你觉得是谁?”
郭怀中没有着急回答,反问道:“你觉得是怎么放得火?”
“我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味道,不是汽油也不是我们平时用的煤油,而是一种柴油的味道。这种味道混着烟火久久不散。”
“所以你觉得是有人在你们屋子周围用柴油点了火?”
童雨蝶摇了摇头:“不,我怀疑那人是爬上了屋顶,将油倒在了茅草上,又将火扔进了厨房。而且还只倒在了我们平时活动的屋顶上,所以姐姐一打开厨房的房门,那火才会这么快的扑出来,然后渐渐的,火势才大了起来。”
郭怀中笑道:“有道理。”
“你是怎么想的?”
童雨蝶眨巴着眼睛问郭怀中,不想郭怀中却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童雨蝶急了眼,忙问到:“你刚刚不还说你什么都知道吗?你今天不说出个名字来,我跟你没完哦。”
“我说了你信吗?”郭怀中反问道。
童雨蝶眨巴眨巴自己无辜的眼睛,不明白他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所以郭怀中也就不打算继续说了,柴油这个东西虽然贵重,可是如果诚心害人,怎么可能找不到呢?而且一般人也不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拿着自己手边就有的东西害人,除非那人傻到了一定的境地。
郭怀中不由觉得讽刺,没想到啊,那人真的能那么傻,就拿着自己手边的东西害了人。
童雨蝶看着郭怀中神色不对,便想要刨根问底问个清楚。郭怀中拗不过她,轻笑道:“李建伟。”
“嗯?”
“李卫阳。”
“哈?你疯了吧?”童雨蝶觉得他这个小脑袋瓜子大概是有什么问题,这两个人跟自己也没那么熟啊,干嘛要害自己?
而且啊,就算是自己,在闻到柴油味道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李建伟。但是他没必要这么做啊,这么做目标不是太明显了吗?
图个什么啊?
郭怀中知道童雨蝶想的很多,可是想的再多也比不过自己对那些人的了解。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件事应该是李卫阳的意思。
那个以前的脾气刁蛮却心地善良的小姑娘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郭怀中想不明白。只能深深叹一口气。
不想童雨蝶误会了,以为是对自己的话叹着气。童雨蝶心里不服气,想问他说个明白,郭怀中一直躲闪,自己便一直问个不停。
直到后面不小心上了手,也撩开了郭怀中挡在额前的碎发,童雨蝶才发现郭怀中受伤了。
“怎么了?”
“没事,刚刚磕到的。”郭怀中想要躲闪,可童雨蝶却一把打在他身上:“拉倒吧,这明明有段时间了,是谁啊?怎么回事啊?”
郭怀中不想说,童雨蝶的误会就更大了。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刚刚不相信郭怀中的话,所以这人故意在跟自己使性子呢。
童雨蝶忙问了好几遍,郭怀中也没有要说的意思。于是她一赌气,说到:“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现在天也晚了,我们明天再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吧,我先去小学那边了。”
冯春花把何欣荣和童雨蝶安排在了村小学的空教室里,那里现在不用上课,所以基本上算是荒废了的,一般除了开会的时候可能会被征用以外,一般情况下是没什么人的。
所以冯春花让公社的人给她们两个一人准备了一床被子,说是先去那儿对付两天。而童雨蝶和何欣荣也就答应了。
如今既然没得聊了,童雨蝶自然乐得先去。
没想到郭怀中也不打算解释,也不打算说明。抿抿嘴答应了童雨蝶的要求,两人一路无言到了村小学,可真是把童雨蝶气着个半死!
一路上童雨蝶都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话,郭怀中不好意思问,却又放心不下。于是在马上要分别的时候,郭怀中拉住了童雨蝶,一双清澈的眸子紧紧盯着童雨蝶,看的她挺不好意思的,可是谁能想到这双眼睛的主人比它还清澈,愣了半天硬是问了句:“你一路上都说了些什么啊?”
“我说!”童雨蝶真是被气的半死,合着这小伙子是不知道自己刚刚小鹿撞了半天都快撞瘫痪了,竟然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句。不行了!真的是要被气死了!童雨蝶气鼓鼓的一把拉过郭怀中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便是一口,末了还不忘来一句:“我说你是个木头。气死了,哼!”
郭怀中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以为自己真的惹了姑娘家生气,却没想到姑娘家生起气来这么有意思。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借着月光看向了自己手背上的红印,觉得这个印记似乎也带着姑娘家的娇俏,可爱了不少。
可是童雨蝶却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她气鼓鼓的摸索到教室里,发现教室里好几盏灯都亮着。带着好奇气也消了多少,她试探着从教室门口探出头,才发现竟然是何欣荣正在黑板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字。
灯火摇曳,好像一幅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