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前进打量着坐在了他的对面，还是咧着一口大牙说到：“怎么了跟哥说说，哥帮帮你。”
徐前进的年龄比郭怀中大些，可因为行事思考都没有郭怀中谨慎，所以很少赶在郭怀中面前称兄道弟的。
眼见着郭怀中无论如何都不想跟自己说这些，徐前进不禁挠头，却看见了远处的王小芳在朝着自己挥着手，示意自己不要乱说话。
一瞬间，徐前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了句：“吃饭吧，今天这个土豆丝是我炒的，这可是我第一次上红案，你给点面子多吃点。”
郭怀中闻言，用筷子夹着几丝土豆喂到了嘴巴里，末了点了点头说到：“挺好吃的，再这么下去，等知青生活结束了，就可以回家开饭店了。”
“嘿嘿，那是。我这两天从白案转到了红案上，做饭的手艺也是大有长进了。昨天晚上还跟我妈打电话呢，就商量着等我回北京，就开一个饭馆。人家皇宫里出来的叫什么仿膳饭庄，萃华楼，我回去就开一个戈壁知青大酒楼，专门做我在这儿学的那些个手艺，兴许还能扬名立万呢。”
“我看未必。”郭怀中也不想打击小伙子的积极性，而是实话实说到：“酒楼恐怕是有点悬了，难不成你酒楼的招牌菜能是你这个炒土豆丝？”
“嘿嘿，那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我可以研究啊，反正我是这么打算的，我妈和我爸也都支持我，打算把我家现在住的那四合院给我腾出来，他们住单位楼房里，我就在那儿开我的饭店。”徐前进傻呵呵的笑了笑，说到：“我觉得挺好的，我还跟我爸妈说呢，我回去要给他们带个媳妇回去，唉。”
“你的心思她还不知道？”
“不知道哇！知道了我还能这么愁，还用的着给老童写信吗……话说老童和你？”
郭怀中摇摇头笑道：“也不知道，这一点上咱们两倒还真像亲兄弟。”
“呵呵，可不是嘛。长得像肯定是有原因的。”徐前进扒拉了几口饭，又将搪瓷缸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说到：“反正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好好干一番事业。把这两年的光景都挣回来！”
徐前进朝着郭怀中呲牙一笑，眼睛里满是少年的稚气。
他想问一句“老郭你呢？”可看着郭怀中的样子，他终究还是闭了嘴。因为郭怀中说到：“我们都还有着光明的未来，可有的人，却再也没有了。”
“老郭你说的是？”
“她还那么小，怎么能这样呢？恐怕再也回不去了……都怪我！都怪我！”
徐前进从来没有见过郭怀中这个样子，他手足无措，只能下意识的安慰道：“老郭你也别太难过，现在这个事情出来了，知青点和大队上说什么的人都有。我还听我师傅说，李卫阳同学和李建伟副书记好久以前都认识了。他们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李建伟副书记就带着李卫阳一起去的，还嘱咐大家要带着李卫阳，帮衬着李卫阳的工作和生活。”
郭怀中冷冷看着徐前进，问到：“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现在说什么的人都有，老郭你也别把这件事情的责任都揽在你一个人身上，事到如今，我们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不是吗？”
“可是李卫阳的名声和清白，现在还有人能担保自己从来都觉得她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吗？”童雨蝶双手叉腰，俯下身子在徐前进耳边说到：“你说的这些都是些屁话，等到事情真相大白，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何欣荣呢？”
“没来，快快快，让一下让我坐下，累死我了。”
郭怀中冷着脸，目光追随着童雨蝶受伤的腿，直到她安安稳稳的坐在了凳子上：“你怎么来了？”
“能不来吗？吃着饭就听说了这事儿，撂下碗就跑过来了。”
徐前进戳了戳童雨蝶的腿，好奇问道：“老童你腿没事了？这都敢跑过来？”
“哎呀呀，疼的呀！”童雨蝶心里骂过了徐前进三千遍，面上还是得装成一个三级残废的废物。可嘴上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然怎么办？这么大的事儿，要是按着你这么劝，那我们就什么都别干硬等着吧。你听听你说的那些都是什么好意见吗？”
徐前进努努嘴：“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是问当事人了，还有什么比问当事人更好的办法吗？”
郭怀中摇摇头，叹气到：“问不出什么的，我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她的脾气我是清楚的。”
“是啊，老童，我看你是急傻了吧？这种事情哪儿有直接问当事人的？再说了，直接问当事人那能问出事情的真相吗？”
徐前进这话一点儿不假，可童雨蝶还是给了他一个脑瓜崩，问起就摇摇自己的手腕说到：“你管我？我乐意。你问当事人能问出什么来？当事人就觉得我乐意。”
“所以你什么意思？”
童雨蝶知道郭怀中大概上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了，所以微笑着说到：“我们问不出真相，还问不出当事人意愿吗？现在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的，李卫阳是不是受害方？”
“算是吧。”徐前进点了点头说到。
“那我们一直担心的是不是也是李卫阳本人？”
“嗯。”
“那既然这样，我们又何必非要去在意那么多呢？只要我们知道李卫阳是怎么想的，我们不就能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吗？如果当事人乐意，那我们再担心也没用。如果当事人不乐意，那我们救她于水火又有什么不对？”
“可是……”
童雨蝶摇摇头否决了徐前进的发言权：“除了当事人也就是李卫阳自己现在的意思以外，所有的可是都不是最重要的。”
徐前进被她说的没了头绪，他迷茫的看向郭怀中，发现郭怀中已经被童雨蝶完全说服。他点点头肯定了童雨蝶的意思，又对徐前进解释了一遍。
如此，徐前进才终于同意。
三人难得达成了一致。
可却面临了另外一个问题——谁去问李卫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