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香案,慢慢的说着这些话,一字一句,如同从心底挖出来的心事一般,说得非常沉重,说完后把怀中的册子拿出来,放到牌位底部的一个小暗格里,看来这是他暗中挖出来的一个小暗格,就是为了存放这本小册子的。
看到这儿,燕无战决定现身。
“你认识燕亦言?”
“谁,谁?”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孟传正把那个册子重新藏进怀中,举目四望,是谁在说话?
燕无战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虽然穿着一身百姓的粗布衣服,但那面容依旧丰神俊逸,令人不敢直视。
他就静静的站在孟传正眼前不说话,任孟传正看清他的样子。
他冰冷的眼神很是慑人心神,但却并没有让孟传正害怕,相反的,他心里充满了希望,一开始的惊慌不见了,反而充满了兴奋。
灯光下,孟传正定定的盯着他看,像,太像了!
“你……你是,是,是太子的后人”
“你认识我父亲?”
两人静静的就这样对望着,他父亲还有认识的人,不是全被杀了吗?
或许这个地方太偏远,燕亦寒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他父亲的故人?
“呜……战王,你是战王是不是,呜……老夫可等到你了!”
好半天之后,孟传正大哭出声,那声音中满是欣慰,满是激动与悲伤,做梦他都想不到燕亦言的儿子会来到这个地方,他在这里苦了二十八年,二十八年啊!
“微臣参见战王,战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哭了好一会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即跪地问安。
“你是谁,你快起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无战也呆住了,一切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还有人会记得他?
“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前朝太子留下的孩子燕无战……”
孟传正也不推托的站了起来,然后一边说话一边走到房中的桌前坐下,燕无战自己跟了过去也坐到他的对面,听他把当年的事说给自己听。
孟传正才五十多岁,面色却已显老,脸上皱纹不算多,但眼角的皱纹却深的能夹死蚊子。
这时他陷入当年的记忆中,诉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当年我们都曾与你父王一起出征,打过大大小小多场战役,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才得先皇封为一方大吏,享尽荣华富贵……
前朝并不安宁,先皇有三兄弟两个皇子,太子就是你父王燕亦言,而三皇子就是当今皇上燕亦寒……
我们作为你父王的部下,在你父王登基前三年就已被派到这里来当一方之主……
终于等到太子即位的那年,那是山景元年六月,太子即将登基我等心中高兴,天绝城早早就准备了厚礼,欲上京去庆贺新君登基。
为止,我们提前一个月上路,谁料到却在半路上接到了噩耗,说太子爆毙!”
孟传正说到这儿就放声痛哭起来,没有人知道当年他们高高兴兴的去,却暗暗淡淡的回,说不悲伤那是假的,太子和他们三个是生死之交。
哭了好一会后,他又接着说了下去:也是太子死了之后,天绝城才变了。
那天他们三人一起上京城,为太子即将登基一事准备了好几大车的礼品,听到太子已逝,三人商议之后,都觉得这件事大有问题,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进京,搞不好反而惹来更大的祸事,毕竟他们离开京城已有几年,于是三人原路返回天绝。
紧接着又传来燕亦言死了之后,他的太子妃也因为悲伤过度,最后自杀于宫中追随太子而去,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们的儿子燕无战还没满三个月,还那么小,任为新君是不可能的,所以燕亦寒就名正言顺的当上了新君。
许是这里太过偏远,新皇上位后并没有派来新的官员替代他们,只传来太子的丧讯,又打赏了一些吃的用的后就不再怎么过问这边的事情。
而天绝城正是吴仁的老家,先皇封他为城主的原因也在这,吴家在天绝城是势力最强的一家,由他为主,其余人也不会反对,燕亦言死了之后,吴仁就变了,一切事情都以利益为主,凡事只要达到目的就无所不为,根本不顾百姓死活。
孟传正与大将军程守一多方劝解无果,无奈之下,大将军程守一实在不忍百姓再受到各种冤屈,于是想拿手中的兵权,令吴仁停止他的一切恶行,却不料被吴仁给暗中杀害……
“……这些年来,老夫装疯卖傻方能苟活至今,苍天有眼,战王竟然能在凶险的宫中得以存活,还长大成人,并来到这偏僻之地……”
老人一边说,一边哭,没有人知道他有多难受,又有多欣慰,等了这么多年,值得了,值得了!
两人都隐入深深的沉痛中,好半天后燕无战又问:“孟府何以一个下人都没有?”
“是老夫遣散的,若家里有外人的话,老臣怕秘密被发现,如今老了,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之人,战王稍等,老臣去给您烧茶做饭,只是家里的米粮菜都不够好,余粮被我暗中送给了那些灾民,您先将就着用些”
燕无战没有阻止他,也跟着他向厨房走去,刚才吴家大鱼大肉的摆满了,孟传正竟然吃不下饭,这让他很感动,原来天下也不尽是坏人,幸好他活下来了,要不当年的事自己半点不知。
他想了想,改变了计划:
“如今有孟伯伯在,本王要办事也容易得多,一会吃了饭你带本王前去吴府,就说有谋士为其出谋对付燕无战。”
宁儿说做事不可乱来,一切要动脑子,那么他就来个名正言顺的掌控吴府吧,只要发令者变成他,何愁大事不成?
“老臣随时听令,不过战王您要小心,那吴仁奸诈异常,城府极深,绝非一般人可对付。”
两人匆匆吃了饭之后,燕无战换上了一身术士样的衣服,跟着孟传正大摇大摆的进了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