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皇帝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刑部关押的燕无痕也被他转回到宫中禁足,他认为这是自己的失败,他向天下姓皇甫的发出了罪已状,说怪他自己对儿子管教不严,错全在自己,这只是一场误会,好在皇甫家早已空无一人,并未铸成大错,希望皇甫一族看到告示后能够回来,继续为国分忧……
总之,他不愿意定三皇子的罪,更不愿意定太子的罪,他有自己的打算,他清楚的知道在这个时间段,不管动了谁,后果都很严重。
燕亦寒的这种作为,完全出乎燕无悔的预料,他的努力竟然被皇帝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而变得有些无用,好在如今他于皇帝面前已经有了他的位置,他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皇子,这也算是劳有所得吧。
他心中暗恨也无用,天下人说的对,皇上是家长,他要怎么处理犯错的儿子,别人又能说什么。
于是,半个月后的京城里,百姓们又换了茶余饭后的聊天内容,都在讨论皇甫一家被无故抄家一事,天下人都在为皇甫家抱不平,认为皇帝太偏心,那些臣子也早已面上臣服,心中不服,整个朝堂已不复前些年鼎盛的时状态,百官消极办公,以至朝中消息不灵,刘家于一夜之间消失于京城一事,朝上竟然无人提及。
“皇上,战王求见”
这么晚了,燕无战来做什么?
“嗯,让他来吧”
四皇子最近的表现令他很满意,原来自己儿子还是有用的,太子也在他亲自发出给皇甫家道歉的皇榜时回来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无战,这么晚了怎么会过来,有什么事吗?”
“皇叔,我想去封地了,前来向你辞行”
“什么?”
燕亦寒万万想不到燕无战的来意竟然是这个,他怎么能走,那些大臣不闹事,两个皇儿不明着争,完全是因为有燕无战这尊大神在京中,上次他才出去狩猎一个月,自己就差点死在毒药之下,现在这样的局势,战儿却要走,不,绝不能同意!
“战儿可是过得不舒心,有什么事就和朕说说,朕帮你想想办法,来,与朕下一盘棋”
燕无战听了他的话,竟然没有转身就走,反而依言坐下,太监过来等摆好棋后,就和燕亦寒对弈起来,燕亦寒的棋下的真不咋样,他三两下就把他给逼得无路可走了。
“皇叔,你输了”
“哈哈哈哈,这大山国的天下,也只有你敢赢了朕,战儿,你可知罪?”燕亦寒哈哈一笑后立即正色问罪,他是越来越不给自己面子,才下了几步就把他逼得没路走了。
燕无战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
“我的甲卫一千人不到,如今却断了粮晌半个多月,你说我不回封地,让他们怎么活?”
有这样的事吗?
皇帝心中一惊,是啊,自己怎么把那些人的吃喝给忘了,上个月刘家就告诉过他,粮草不足,而户部兵部都上过奏折说国库没钱,让那些兵早些撤回一事,他当时还气得发火呢,如今连战王的一千软甲卫也没吃的了?
“那些贪官,谁敢贪了军中将士的吃食,朕一定要严办!战儿,不如你找两个机灵点的,朕将户部放给他们管如何?”
抛点好处,给他的人一点重要的官位,这样他不会走了吧?
他的算盘打得好,户部到了战王的手上,吃的用的找他就行,只不知此子在战场上厉害,赚钱的能力又如何?
“本王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今晚我要在我娘生前的宫中住上一夜,明日就走”燕无战冷着声音说出此行的目的。
“宫里本就是你的家,你爱住多久住多久,不过,战儿,还有三日西岭使臣就进京了,这次和谈朕希望你在,等他们走了,再商议你回封地之事如何?”
“那三日后,我直接回封地了,那边我还没去过,早些过去好些,你什么都不用给我,为我备下十万两盘缠就行”
燕亦寒想再挽留,可是一看到燕无战那种不容反对的样子,也就作罢,他能同意等西岭国的使臣走后再离开,那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战儿,真的不容商议了吗,有你在,国家才会太平”
“……”
燕无战根本不理他,自己能为他打这么多年的仗,只不过是不忍国家被外敌侵犯,不愿看到百姓受到战乱之苦而已。
燕亦寒又沉默了许久,最后同意他的要求,放他离去。
西岭国只要和山国言和成功,那么山国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他处理不了的大事……这次西岭前来赎人,国库里就会多出一份钱财,十万两打发一个既可怕又讨厌的人,这个很值当……
“来人,跟着他,盯紧点”
等燕无战转身离开后,他让自己的暗卫紧紧盯着,这孩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要求住进原先他母亲的宫中,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燕无战静静的慢慢走向一个地方,一个在这宫中被视为禁地的地方,这个地方他知道路,但他从来没有来过。
当年宫里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都换过了,所以其它人并不知道深宫中还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他进过无数次宫,也无数次来过这里,却半点痕迹都找不到,这次,也许依然不会有任何发现,但他还是来了,因为宁儿和他说过逻辑关系,只要现场还在,总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当年他父亲只有一个月就登基做皇帝,所以当时的太子府就是他娘亲生下他的地方。
也许当年燕亦寒觉得心中有愧或是什么,他保留了这座东宫,没有动里面的任何东西,叫人在边上围上了高墙,让它与世隔绝,宫里没有谁知道这儿就是曾经太子宫,也不敢跑来查探这是个什么所在,因为这里是宫中唯一的禁地。
燕无战轻轻一纵就越过了那道足有三米高的墙,轻轻落在这座孤寂空庭之中。
墙内,杂草丛生,藤蔓附在横生枝节的大树上,使得燕无战在这里都不好行走。
如果不是时有没被杂草遮掩的石头地板,连路都已难辨认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