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想着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她娘要怎么办。
“娘,我没打她,没吓她”
东方宁被她的这种反应给吓着了,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下跪还求饶,她不由的连忙向王氏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娘可不要又误会自己了。
王氏见状好笑的上前去扶起柳丝丝,柔声安慰着,自己的女儿神经大条,怎么理解得了别人的心理。
“丝丝,你不要动不动就跪啊,我和你一样,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你还好,以前你爹还是官……”
还和人家聊起谁爹更好来了,这个女儿需要朋友,需要和朋友倾诉心中的一切,王氏心中立即就了然了,于是她道:
“公主性子直,过去我们家是不太好过,这点事儿你不用怕,我们也不收着藏着怕人知道,丝丝你就不用管她了,你们年轻人自己聊着吧,我回去了。”
把这地方让给年轻人吧,多少年前,自己也有过心事,但是她有好姐妹可以聊,宁儿从小就在山里,在山上村中与她同龄的女孩一个都没有,她的心中是寂寞的。
两个女孩在一起聊着聊着,相互诉说了自己的一切,东方宁的一切很简单,但是柳丝丝从小到大的经历可就多了,最后东方宁还是让她先离去,她娘亲说的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是柳丝丝的事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肯定是不会就这样不管的。
“丝丝,你先回去,我有空就去看你,你娘亲的病我也会帮她看看的,你安心回去吧”
“如此就多谢公主了”
东方宁神医之名柳丝丝是知道的,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太过卑微,哪里敢梦想安宁公主能为一个罪臣之妻去治病,没想到这个公主不仅不是传说中的那么不讲理,反而心地善良……
知道公主会给母亲治病后,柳丝丝心情高兴的回了家,只是她还没进门就被一直守在门外的婶子给堵住了:
“小见人,你昨夜去了哪里,现在还有脸回来!”
李氏倚在门框边,两只眼睛直盯着柳丝丝,先骂了一长串之后发现柳丝丝身上的衣服……这么漂亮的衣服,她都穿不起,凭什么这个小见人却能穿,她上哪得来的?
“你这身衣服是上哪里偷的,你整夜不回家,是不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柳丝丝现在有了公主说的会过来,她也打算不再沉默了:
“婶娘你说话可要注意一下你的言辞,这身衣服是公主赏赐给我的,如若她听到你这样说话,到时侄女可帮不了你。”
“你~”
将氏还想再骂什么,突然想起几天前在游园会门外的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转身回了屋。
本来她不会就这样算了,但是昨天夜里下着大雨的柳家院子里确实是来了人,她远远看到门外停着的是一辆尊贵的马车,想起自己平日对这个侄女的态度,她并不敢出来见人,她怕得罪了能坐得起这么高贵的马车的人,这是标准的欺善怕恶心理。
现在看到柳丝丝穿得这么漂亮的回来,难道那个霸道公主真的与她有交情?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也不敢再乱说什么了,先看看情况再说。
今天柳丝丝不再是低声下气的向她求饶,说话声音也硬气了,说不定她背后真的有公主为她撑腰,她是想起这个才回了屋的。
柳家这个院子她都和人家说好了,要卖出去,自己再拿着钱远走高飞,她要尽快想个办法把这母女赶出去才行,这种穷日子她过怕了。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丈夫脾气坏还整天不归家,本来吃喝都靠弟弟养着,几年前柳景才犯了事后,官府没有收走这个房子,她和丈夫搬了进来。
说好听是帮弟弟照顾孤儿寡母,住进来好有个照应,谁知这夫妻二人却想霸占这个房子,她们早就去问过了,这处房子最少也能买个好几百两的价钱。
所以她才对柳丝丝母女百般刁难,谁知柳丝丝那个死丫头,死也不愿搬出去,自己拿出长辈的身份她都不听,还带着一个病了几年的母亲,整日就混她吃的用的……
其实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吃的用的又是从哪里来的,自己的老公无所事事,那些吃的还不是靠变卖弟弟家的东西而来。
柳丝丝是帮人家洗衣服换得点钱才勉强糊了自己母女俩的口,每天还要给婶子当下人用。
那天在皇甫家园子外面,她还以为这个丫头攀上了公主,回家后还百般乖巧了两天,她逼柳丝丝去找公主借钱,柳丝丝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于是告诉她自己和公主并不认识。
又等了几天,她发现那天公主只不过是随便管了几句,真与柳丝丝并无交情后,这就换来了将氏变本加厉的虐待。
这些年来,柳家能变卖的东西全都变卖了,连一件好衣服也扔进了当铺,唯一只剩下这个空房子还能换点钱,她要从这里入手,到时自己远走高飞,那个死鬼柳景阳肯定找不着自己。
提起自己的丈夫她还是有些怕,那人一见她就要打骂,骂她不会生孩子,骂她整天只知道吃……完了还会打人,喝醉了也要打人,然后她就把自己所受到的苦发泄到柳丝丝的身上。
她认为,自己受苦全怪柳家没用,所以她欺负柳丝丝时从来不会觉得内疚,她从来都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但她也很聪明,欺负柳丝丝的事并不让她母亲知道。
那个该死的柳家大少,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根本不顾家,没有钱也打她,她就欺负这个男人家弟弟的母女俩,没什么不对!
现在的日子更不好过了,这房子得及早卖掉,再拖下去,搞不好就不值钱了。
于是将氏回到自己屋中之后,赶紧找了一身好衣服穿上,她要去联系那个想买她们家房子的人。
柳丝丝急急的走到自己家后院最偏远的一处小房子里,自从她婶子家搬进来之后,这家中就再也没有她们母女的地位了,住处一搬再搬,从原来住的主院搬到偏院,最后住到了从前用来装杂物的小房间里。
这里只算是一小间能避风雨的所在,小小的房间连窗户都没有,里面被她打扫的一尘不染,在一张小桌子边上,她娘正在绣着绣活。
“娘,你身子不好就歇着吧,不要再绣了,我自己会绣的。”
她娘的眼睛都快哭瞎了,又长年生病,营养不良,她平时会接一些绣活来做,她娘常常在她睡着后起来悄悄帮她,两娘母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
“丝丝你回来了,昨儿夜里你朋友请来的大夫给娘亲看过了,你看娘的气色是不是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