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药碗之后，连忙扶住了杜姨娘。
两人将杜姨娘扶出去之后，月眠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只等着将人扶上去。
“幸好这里离广济寺不远，要不了多久的，杜姨娘，你坚持一下。”佟云殊扶着杜姨娘的身子，轻声道。
三人坐在马车里，纪玉恒坐在她们对面，能够清楚的看到杜姨娘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
杜姨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向面前的纪玉恒，有气无力道：“辰儿，我可能撑不过去了，以后你一定要听二嫂的话，知道吗？”
纪玉恒点了点头：“我会听她的话。”
杜姨娘拉住了佟云殊的手道：“我们母子俩能活到现在，全是因为你的帮助，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还是请你在闲暇之余，帮我照看一下辰儿，我实在不放心…”
佟云殊回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吧，你不说我都会做到的，现在先别说话了，我们就快到广济寺了。”
她忽然回想起方才杜姨娘吐出的那一口血水，颜色浑浊暗沉，不像正常的血水，十分奇怪。
没过多久，几人便到了广济寺。
他们将人扶了进去。
“月眠，你方才去找雪空大师了吗？他在何处？”佟云殊急匆匆的问。
“跟我走吧。”
月眠走在前方，将他们带到了广济寺的后院。
后院有一处竹林，月眠将他们带到了竹林深处的一处茅草屋。
佟云殊知道雪空大师很有可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又得知月眠应当与他相熟，所以将杜姨娘扶到了他面前。
“月眠，要不你带她进去吧。”
月眠看了杜姨娘一眼，“还是夫人扶着杜姨娘进去吧。”
佟云殊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多问，扶着杜姨娘准备进屋。
纪玉恒跟在身后。
月眠却伸手挡住了他。
“都是女子，你进去不方便。”
纪玉恒担忧的看了一眼杜姨娘。
“玉恒，你等在外面，我们进去就好，放心吧。”
纪玉恒这才点了点头。
两人推门进屋，站在门口就看见了背对着她们站着的依旧穿着僧衣的人，她知道，这人便是雪空大师。
刚想出声，他便转过了身。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长相清秀的中年男人。
年纪看起来并不大，这张脸看起来…却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她还以为医术高超又神秘的雪空大师是一个老头子，没想到会这么年纪轻轻，长相…若是再年轻些，完全称得上是俊美。
“女施主，将她扶到这边来吧。”雪空指了指身后的软榻。
佟云殊见状，也不犹豫，将杜姨娘扶了过去。
此刻的杜姨娘已然只剩下一口气，双眸已经闭上了。
扶过去之后，雪空便开始诊治起来。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道：“身中剧毒，药石罔顾。”
“什么？连您都没有法子医治吗？”
说完之后，又喃喃自语道：“还真是中毒，到底是谁给她下的毒？杜姨娘又与何人结了仇？”
佟云殊忙走到杜姨娘跟前，拍了拍她，边拍边问雪空：“大师可知晓她中了什么毒？”
“此乃西域的郁馥子，是西域的一种奇花之毒，白色粉末，味淡，中毒之人不会立刻死去，但却无药可解，逐渐侵入内脏，一旦沾染，便只有等死了。”雪空语气淡淡的下着结论，却说出了让人无可奈何的话语。
佟云殊半晌未曾发话，杜姨娘一向本分，何以会染上这种毒？竟然连雪空大师都没法治，眼下应该如何是好？
“那…她还有多久？”
雪空的眼神淡淡看向双眸微闭的杜姨娘，“或许三日。”
佟云殊猛的握紧了杜姨娘的手。
忽然想到了纪玉恒，那个平日里沉闷的不会表露自己情绪的人，他不过也才十四岁。
“云殊，有这三日我已经很满足了。”
杜姨娘忽然开口道。
佟云殊以为她陷入了昏迷，未曾想到她竟然听到了。
“云殊。”杜姨娘又唤了她一声。
佟云殊忙应声，“我在，你有什么便说吧。”
“能扶我起来吗？我想见一见这位大师。”
对于她的要求，佟云殊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雪空大师站到一边，脸上没有什么波澜。
佟云殊轻轻扶着杜姨娘坐了起来，然后便见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向身侧的人。
佟云殊看不懂她眼底的神色，只是隐隐泛出水汽。
“大师，你忘却了前尘吗？”杜姨娘忽然问。
雪空抬手作礼，语气依旧淡然：“身为佛门弟子，本应如此。”
杜姨娘略微失望的垂下了眸子，没有再吭声。
佟云殊有些看不明白杜姨娘此举何意，随后便无力的躺了下来。
她也是第一次见雪空大师，可却给人一种早就相识的感觉。
“女施主，你们可先在此歇息，贫僧去禅房看看可有缓解她疼痛之药。”
佟云殊忙点了点头，“有劳大师了。”
雪空大师出门之后，佟云殊忙开口问道：“姨娘，你与这雪空大师往日可曾相识？”
杜姨娘想也未想的摇了摇头，“不曾，只是先前识得一位故人，也出家做了和尚，所以便一时有些好奇，多嘴问了一句。”
闻言，佟云殊也没多想，只转过话题道：“对了，姨娘，你仔细回想一下，这毒是何时中下的？你得罪了何人？”
杜姨娘回想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我身子骨本就不好，且多次患病，是以便未曾在意过，只是最近越发没有力气，才察觉到可能已经撑不住了。”
“方才雪空大师说你所中的那种毒气味淡，所以在你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中下也是极有可能的，你几乎足不出户，当你从纪府出来时，身子骨就已经弱了下来，所以说是纪府的人给你下的毒，是谁这么厌恶你？”
“难道是…大夫人？”杜姨娘猜测道。
佟云殊摇了摇头道：“她当初将你们赶出了纪家，便没必要再下毒了，许是你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那幕后之人才……”
经她这么一说，杜姨娘的神色瞬间一滞。
“怎么？可是想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