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一声厉喝,将李太医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吩咐人将银针包拿了过来。
佟云殊接过银针包,抽出最长最细的那根银针,正要刺进齐砚的身上的穴位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了出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出现,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一刹那。
“三哥!你怎么会来?”姬乘风瞪大眸子道。
姬玄璟没有理会他,而是盯着佟云殊道:“你真是胆大包天。”
佟云殊试图将手抽出来,奈何他却抓的极紧。
“这是条人命,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
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认真的模样,一改平日里的玩世不恭,这眼神竟熟悉的可怕。
“我没有过家家。”
“长公主,你也由着她胡闹吗?”姬玄璟转过身看着长公主问道。
这是两人第一眼的对视,长公主看着他久久没有回神。
这模样……
属实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
“你……”
“姑母,他便是三哥,您应当还未见过。”姬乘风在一旁提醒道。
长公主迅速回神,看着他道:“胡闹?你不是挺喜欢她的么,还不赞同她的做法?”
“长公主,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躺在这里的毕竟是一条人命,不能过于草率,另外,谁告诉你我喜欢她了?”
他说完这话,还不忘扫了佟云殊一眼。
佟云殊微微蹙眉,试图抽出自己的手。
“三哥若是不喜欢,为何那日当众将她带走了?明知道我抓她是要给姑母交差的。”姬乘风看着他道。
姬玄璟不以为然道:“你难道没有发现,我又将她放走了么,是你自己没本事抓到她而已。”
“你……”
姬乘风一阵语塞,这些年他过的顺风顺水,登上储君之位也极其顺利,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自从这个三哥回来之后,他的威严便受到了挑衅。
姬玄璟正要开口,却感觉到手背一阵刺痛,转头一看,这丫头竟然动嘴咬了他。
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只见下一刻,那根银针便刺进了齐砚的身上。
姬玄璟瞳孔一阵紧缩,也顾不上手背上的疼痛,一把拉住了佟云殊的手。
佟云殊面色冷然的看了他一眼,“放开我!”
姬玄璟咬牙道:“你是想死吗?”
“三殿下,我想死想活跟您无关,也碍不着您什么,请您不要干涉我。”
语气森冷无比,姬玄璟定定的凝视着她。
而与此同时,床榻上的人突然一阵动静,众人都将视线转向了那个方向。
只见床榻上的齐砚猛的起身,趴在床榻边,吐出了一口血水。
“这…长公主!臣方才便说不可冒这个险,她这是要害死小公爷啊!”李太医立马上前道。
长公主也吓坏了,立马走到了床榻边,扶住了齐砚的身子。
“阿砚!你怎么了?告诉母亲你哪里不舒服?”长公主神色慌张的用手帕擦拭着齐砚嘴边的血水。
齐砚应当还没回过神,躺在长公主的怀里,神色呆愣。
“此女谋害小公爷,还不快快将她拿下!”姬乘风见状,立即吩咐道。
话一落下,便有好几个侍卫进屋,走向了佟云殊。
然而此刻,她的手正被姬玄璟抓着,这些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三哥,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难道你还要包庇她吗?”姬乘风目光直视着姬玄璟,语气生硬道。
佟云殊的手腕还在姬玄璟的手里抓着,只见他嘴角微扬,表情有些让人看不懂。
“谁说我要包庇她了,先前只不过是觉得有趣玩玩而已,如今她犯了这么大的错,虽说我与长公主不熟,但这公子算起来与我也算沾亲带故,我又怎会任由别人伤了他。”
他语气懒散,就好像真的不在乎面前的女子一般。
“三哥只是嘴上说说吗?若是这样,对阿砚未免有些不公平。”
随后,便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拿到面前轻轻晃动着。
匕首上的锋芒折射着白日里的微光,从佟云殊的眼睛上划过,有些刺眼。
她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这人拿着软剑对着她的时候,险些将她杀掉的感觉。
那时,脖子微微刺痛。
姬乘风眸光微闪,细细端详着他眼里的颜色。
他本来以为抓住了这人的软肋,但是…他却总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这个三哥…他幼时自然见过。
那个时候,自己想与他亲近,但他却时常一副清冷而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那场大火之后,他一度以为他死在了大火中,可是现在……却又突然出现。
与幼时的模样似乎还有些相似,但性子却再不似从前了。
他不再清冷难以接近,但是眼下的这种性子却更让人觉得讨厌。
这样的人怎会是他的三哥,又有哪点像是皇室中人?
可父皇那般笃定,仿佛非他不可的模样,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永远也比不上那位传说中的三哥,父皇也时常在他面前提起,满心满眼的赞赏和思念,如今…他终于回来了。
可是…一切都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了。
“自然是要有交代的,一来,她做了这样胆大包天的事,二来,顶撞了我,我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这可不像我的性子。”
说完,匕首便迅速挥向了佟云殊。
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在思索着那一刀是否会刺进去,三皇子虽然风.流,但惩治起人来,丝毫不手软,他们也都是见识过的。
佟云殊感觉到手腕的力度有所加重,随后,就在那一瞬间,匕首刺向了她的左肩靠后的地方。
那一刻,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肃杀之意。
伤口处传来一阵刺痛,那一刀确实是刺进去了。
一旁的人不自觉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传说中的三皇子…当真是心狠手辣,名不虚传。
一旁看着的姬乘风也愣了半刻,他也没有想到,他竟动手的那般果决。
佟云殊的脸色顿时失了血色,险些没有站稳。
床榻上的人似乎被这动静给拉回了思绪,只听到一阵微弱无力的声音,“姐姐……”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