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云殊一连昏睡了一天一夜,到第二日傍晚才醒来。
睡梦中,她感觉到头疼欲裂,就像身处在一片混沌中突然被人叫醒,昏迷了这么久,脑海中却感觉到一直未曾休息过,即便醒来了,脑袋依旧隐隐作痛。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她,要她去做一些事,可细细想来,又好像什么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有一些事情必须得着手开始做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她也怕像昨天一样,突然遭逢意外,便什么也做不了了。
“姑娘,您醒了!”桑榆进来时,看到坐起来的佟云殊,激动的走到了她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您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佟云殊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夫君人呢?”
“他昨晚抱着您回来,守了您一夜,刚刚才去休息呢。”
佟云殊点了点头,随后道:“桑榆,有些事情我需要你帮我做。”
见她面色认真,桑榆也做好了准备,“您尽管说。”
“去查查佟家利用纪家给的聘礼都做了什么,开了几间铺子,还有那个醉仙楼在干什么勾当,总之,我要知道他们用那些钱在做什么。”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桑榆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应了声。
“你要多加小心,别让佟家人发现了你。”佟云殊还不忘叮嘱道。
“姑娘放心,经历了这么多,奴婢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傻。”
佟云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桑榆走后,她下了床,去到了隔壁的房间。
进屋后,见纪司彦靠在软榻上,双眸微闭,神色难掩疲惫。
她脚步放轻的走到了软塌边,看来他是真的累过头了,在软塌上也能睡的这么熟。
她的视线不由得被他脖颈上的红痕所吸引,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天被那个壮汉给掐伤的。
听桑榆说他一直在照看自己,想来应当是没有顾上给自己上药。
正好药箱就在房间,她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膏,走到他的身旁,小心翼翼的给他涂抹着脖子上的红痕。
想来那日还真是惊心动魄,若是没有等到他来,还真不知道自己会落得什么后果,或许…真的连命都没了。
只是忽然想到……
他从进青.楼开始,一直到后面出现,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去了何处,又做了什么,怎能恰好找到她的房间?
正这么想着,没有注意到手上的动作重了些,只觉得手腕一紧,榻上的人立即睁开了眸子,与此同时,佟云殊本就没有防备,一把被他拉的跌倒在了他的身上。
佟云殊没有错过他眼神中转瞬即逝的肃杀,以及浓浓的戒备,就好像是看到了恨之入骨的仇人。
那一瞬间,她也忘记了反应。
在以往的记忆中,她一直以为面前的这个人只是维持着一贯以来的温润模样,而方才那样,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她可以确定的是,不是她的错觉。
纪司彦似乎也反应过来了,缓缓松开了她的手,眼神中的那抹肃杀也是瞬间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佟云殊正好跌倒在榻上,整个上身都趴在他的身上。
纪司彦见状,伸手扶起了她,“你醒了。”
佟云殊迅速找回思绪,微微点了一下头,“嗯,我看你脖子上有伤,这才想着给你涂药,不小心吵醒了你,对不住啊。”
“无妨,用过饭了吗?”
她摇了摇头,视线仍旧停在他的身上,他好像又回归到了之前的模样,刚才那一瞬间就好像是幻觉。
“走吧,别饿坏了自己。”说着,便拉着她走出了房间。
佟云殊走在他的身侧,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那日在宜春院,你去了何处?为何…我久久未曾见到你?”
闻言,纪司彦神色如常道:“在寻找婉露的途中被女子绊住了脚步,之后便看到你换成了婉露,这才去寻了你。”
他的回答看起来很真诚,也很真实。
“你…未曾去过宜春院这种地方吗?”
“未曾。”
只有未曾去过,才会那般不适应吧,佟云殊没有再问,也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永昌侯府。
萧怀梁下朝回府之后,就找到了萧钰的房间。
看到萧钰正心不在焉的在院子里练剑,轻咳了两声,将他唤了过来。
“父亲。”萧钰将剑插.入剑鞘,走到萧怀梁的身侧,恭敬的喊了一声。
“你昨日去了宜春院?”萧怀梁单刀直入的问道。
注意到了父亲略显凝重的脸色,萧钰还是点了点头。
“昨日那里发生了命案,之后宜春院又着了火,这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
萧钰立即摇头道:“跟我无关,我昨日只是去找了婉露和表嫂,发现楼里着火之后,我就立刻出来了。”
萧怀梁的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确认他没有撒谎之后,道:“我倒是听说他们找到了婉露,难道是在那宜春院找到的?”
萧钰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应当只是巧合,只是这次死的这个人不是我们大梁的,恰巧正是大夏的使臣,此事定要给大夏一个交代,皇上命镇抚司的人过来查案,我听陶恒洲那个老匹夫说昨日有人看到你也在那,所以便问问你,怕他抓住什么把柄。”
听了他的话,萧钰的脸色难免凝重,想到昨日佟云殊被送进房间之后,老.鸨便选了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也就是给银子最多的那个人,莫非…便是他死在了那宜春院?
那男人进了房间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之后宜春院便失了火。
他回府之后又派人去纪家打听了一下,得知她被二表哥带回了府才放下心,哪里知道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不过你也别慌,届时那沈指挥问到了你,你只管如实去说便可,今日陶恒洲那老匹夫就是故意说给皇上和沈指挥听的,故意将嫌疑往你身上引,他那小心思我一清二楚,不就是先前提过要同我们侯府结亲么,你不喜欢那陶嫣然,为父帮你拒了之后,便开始蹦跶起来了。”
父亲对他一向比较仁慈,但是他没想到礼部尚书竟然因为此事携私报复,不免有些烦躁。
“父亲,让您为难了。”
萧怀梁笑了笑道:“这有什么,他陶恒州奈何不了我,只是你日后行事要小心一些,莫要让有心人抓到了把柄,我在朝中一向持中立意见,一旦有人抓住了我的把柄,或许要做的事就会更多了。”
萧钰了然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