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些,还有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曹嬷嬷很快准备好了马车,两人即刻便出发了。
她时刻告诫自己,现在自己的身份不一样了,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用想,整日困在府中过一天算一天的躯壳了。
既然自己选择了走这条路,就得大胆一些。
拿出上次帮纪司彦的时候,那份豁出去的底气。
“二少夫人,一会儿您可得稳着点,毕竟…大夫人也去了,我们府中的人…都惧怕她。”曹嬷嬷在一旁提醒道。
“嗯。”
此刻,白鹭书院的祥云楼上正坐着两个喝茶的人。
男子一身月白色素面云锦直裰,墨发随意用一根紫色羊脂玉簪束着,简单却又不失高雅的装束。
另一人则是穿着简单的黑色劲装。
“公子,少夫人下马车了。”黑衣男子盯着书院门口的方向说道。
男子似乎并不意外,而是慢条斯理的喝着杯中的茶,眼神却扫向了门口,那个身穿素色襦裙的女子。
冬日寒风刺骨,她的身影倒是显得单薄了一些。
左脚踩下的力度也比右脚要轻,却仍然挺直着胸膛。
“您早就料到少夫人会来?”
他依旧没有答话。
“那您也该知晓,大夫人也来了,少夫人能应付得过去吗?”
他放下茶杯,神色淡淡道:“若是她当真只是空有一副皮囊,那便如你所说,留下也没什么用处。”
“您是要……”
“她既从程家出来,决定留在纪家,日后要面临的挑战会更多,这样的纪家…应当会让她成熟许多吧。”说到纪家时,他的脸上几乎是掩藏不住的厌恶。
两人路上用了些时间,到达白鹭书院的时候,已然到了傍晚,书院中也不剩下多少人。
是以,大门大开,刚走到院中的时候,便听到宋氏的一阵喊叫声。
“纪辰,我家文儿不过是平日里对你多说了几句粗话,你犯得着动手吗?你看看把他打成什么样子了?到底是有娘生没爹管教的野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你自己说吧,这件事该如何办?”
宋氏问了几句,都不见纪玉恒回应的声音,宋氏急了,连连推搡着纪玉恒的身子。
纪玉恒本就有一只腿站不稳,被推的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宋氏也不肯罢休,指着纪玉恒的鼻子骂着,“现在连你娘都不管你了,看你怎么办,今日这事儿必须给我文儿一个交待,否则,你就别想踏出这个门!”
一旁的先生被宋氏这番咄咄逼人的模样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们毕竟是读书的文人,可跟这厉害的女人较不起真,只想着赶紧来个人解决这件事。
佟云殊循着声音过来,便看到纪玉恒倒在地上,宋氏一脸气愤的教训着他。
纪玉恒依旧是一副埋着脑袋闷闷的样子。
佟云殊见状,忙走了上去,立即伸手将纪玉恒扶了起来。
看到来人,他们都有些意外。
“你来干什么?”宋氏冷冷的问。
佟云殊依旧像之前一样将纪玉恒护在身后。
望着她瘦削的背影,纪玉恒的眼眸微闪,本能的就想起了上一次。
“大伯母,杜姨娘病了,只好我来了。”
宋氏冷笑一声,道:“你一个丫头能干什么?”
佟云殊语气平静道:“毕竟是纪家的家事,您在书院闹得人尽皆知,丢的是纪家的脸,这一点我想大伯母应该比我清楚吧。”
宋氏一看到她的脸,就想起了几个时辰前纪婉露跟她所说的话。
心下更是厌恶,“佟云殊,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来教训我?”
“我不是教训您,我只是就事论事,而且…三公子欺压我弟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件事您应该早就知晓。”佟云殊扫了一眼站在一旁捂着脸的纪时笙。
不知为何,对上她那双清冷的眼睛,纪时笙忽然觉得有些心虚。
忽然想起来,上次在纪家花园中,他带着几个人教训纪玉恒的时候,正好被一个女人撞见。
当时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眼下想起来……
“你才来几天,这些事情你又知道什么,休要再次信口雌黄!”
对于她的态度,佟云殊没有避让,而是冷笑一声道:“是信口雌黄吗?”说着,一把将纪玉恒拉到了身边,撸起了他的衣袖,以及裤腿。
纪玉恒的脸色不自觉的红了起来,眼神轻颤的看着身旁这个女子。
但是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一心在帮他出头。
撸起衣袖之后,果然看到双腿,双手臂上都是一片片的青紫。
这只是佟云殊的猜想,没想到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都是身上被衣裳布料遮挡的地方,轻易看不到,而纪玉恒的脸上倒是什么都没有。
纪时笙脸颊上那小小的一块淤青跟这些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佟云殊只是猜想纪时笙会欺负他,但是没有想到他会伤的这么严重,更未曾想到,纪时笙小小年纪,心思便已经这般歹毒了,简直跟他那个姐姐没有什么两样。
转念又想,纪玉恒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却都一声不吭,今日…为何却一反常态的动手了?
看到他身上的伤,宋氏显然也被惊住了,扭头看了纪时笙一眼。
纪时笙连忙心虚的低下了头。
见状,宋氏有些恨铁不成钢。
“佟云殊,你休要往我文儿身上扣屎盆子,他身上的伤谁知道是怎么来的,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文儿干的,我未曾看见,自然不认。”
佟云殊早就料定宋氏会嘴硬,随即道:“照您这么说,三公子脸上的伤我亦不知是如何来的,自然也不认了。”
“你!”
宋氏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牙尖嘴利,难怪清晨婉露在她那里吃了亏。
没想到自己竟然给纪司彦娶回来了这么个祸害,看来日后还得好好跟司彦说说。
“好了好了,两位夫人,天都黑了,你们还想继续吵下去吗?”一旁的先生无奈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们吵的不累,他听着都累了。
“大伯母,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平日里去三公子交好的那些堂生,亦可以问问,堂里其他的堂生,看看你家三公子平日里有没有欺负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