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月,纪玉恒不负众望的拿到了殿试榜首。
那日,意气风发的公子着一身红色的状元服,在人群中格外的亮眼。
双手抱拳与簇拥的人交涉着。
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笑容。
看到这样的纪玉恒,佟云殊心里不自觉的也有了暖意。
他似乎…跟之前的沉闷完全不一样了。
或许是他的腿好了之后,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起来了。
佟云殊带着一行人等在了宅院门口,宅院门前还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皆是对他赞不绝口。
“怎么都没想到,纪家倒了之后,这个最不起眼的庶子竟然考上了状元!”
“人不可貌相,那谁也不知道,纪家大公子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拖累了整个纪家,幸好纪家还有个能靠得住的孙媳妇,在他们那一大家子险些流落街头之际,救了他们,并且还培养出来了一个状元郎!”
“对啊,先前还有人说她是灾星,我看就是扯淡,当初她被赶出纪家之后,完全可以自行谋出路,最终还接纳了他们一家,若是没有她,纪家恐怕早就断了根了。”
“所以说是善恶终有报,那个刁蛮的大夫人不就遭到报应了么,在深山老林中,被野兽吞的骨头都不剩了,这恐怕就是报应了。”
……
议论声一声盖过一声,一直到纪玉恒走到宅院门口。
“回来了。”
佟云殊对着他一如往常的笑了笑。
纪玉恒则收敛了笑容,恭恭敬敬的对她弯身行了一个礼。
“谢姐姐的栽培之恩,让我得偿所愿,日后一定不忘此恩,好好报答姐姐。”
佟云殊有些意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礼,外加这番话…
没有多愣,她连忙伸手虚扶了他一把,“都是你自己勤奋上进的成果,不必言谢。”
随后,几人进了屋,门口的人也悉数散去。
回到院子之后,纪玉恒同她说了日后的安排。
他成了状元,莫大的荣耀,皇上让他进入翰林院,先担任修撰的官职,初入官场,自然是要修习磨练的。
三年之期,纪玉恒的个头也窜高了不少,站在她面前,比她都要高上许多。
原来她还曾忧虑过他的未来,因为他这样的性子,或许很难与人合得来,但他并未让人失望。
“玉恒,我同你说过,一旦入了官场,便要洁身自好,不要沾染那些淤泥,否则你大哥便是前车之鉴,你可记下了?”
纪玉恒乖巧的点了点头,“姐姐的教诲我自当铭记在心。”
“如此便好。”
佟云殊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件上好的绸缎制成的衣袍,递给了他。
“这…姐姐,我的衣物已经很多了。”
佟云殊直接将衣裳塞进了他的手里。
“多归多,你不日便要去翰林院了,总不能着一身旧衣,免得让人笑话,且你第一日当值,理应着新衣,也是个好兆头嘛。”
拗不过她的坚持,他只好接下了。
手中感受着这细腻光滑的绸缎,心里却五味杂陈。
又过了几日,绸缎铺子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
铺子里忙的不可开交,佟云殊也亲自过来帮忙。
忙完后,却碰见了站在门口的程淮之。
此时的程淮之已然升到了指挥佥事的官职,官居四品。
自从他找到佟云殊之后,便时不时的过来看她。
但她几乎都当做没有看见,忙活自己的事,将他当做是一个陌生人。
今日亦是如此。
忙完之后,她准备回去之时,程淮之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佟云殊淡淡看了他一眼,此时的眼神中已然淡漠如水,没有了半分多余的情绪。
“云殊,不是我要找你,而是淑仪公主想要见你。”程淮之开口道。
“淑仪公主?”
这个名字很熟,熟到她在这三年内,经常回想起当时,她见纪司彦的场面。
但以她现在的平民身份,如何能与尊贵的公主相见。
“是。”
“她见我做什么?我们并不认识。”
程淮之道:“她先前买过你绣的一件衣裙,十分喜欢,想来见你应当有要事要说。”
佟云殊试探道:“我若不见,会如何?”
“公主已然发话,我也是秉公处理,不好违背。”程淮之说话时,眼神定定的投放在佟云殊的脸上。
佟云殊最终点了点头道:“可以,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
次日一早,程淮之准时等在了兰苑门口,兰苑是佟云殊现在居住的地方。
程淮之掀开马车车帘,等着佟云殊上车。
佟云殊却直接在门口牵了一匹骏马,无视了他的存在。
程淮之讪讪的放下车帘,将自己的马牵来,跟在了她的身后。
行至宫外,马只能拴在外面,两人并肩往淑仪公主的宫殿走去。
程淮之不时观察着佟云殊的脸色。
这三年以来,她冷漠的就像是一块石头,从未对他露出过除面无表情之外的神情。
“三年了,你还没有原谅我吗?”
“原谅?我们之间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佟云殊面无表情道。
“云殊,我知道错了,从你离开之后,我就开始后悔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程淮之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真挚。
“我已经说过了,赶走你那个母亲和沁阳郡主,你都没有做到,还跟沁阳生下了一个儿子,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你的家庭很和谐美满,所以…还是不要再来招惹我了。”
程淮之面色为难道:“生孩子是康王的意思,我只是……”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并不关心,你就算是跟她儿女成群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程淮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给打断了。
程淮之见状,忙拉住了她的手腕,正要解释,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笑声。
“没想到…这深宫里还有人偷情呢。”
笑声轻浮而随意,佟云殊冷眼一扫程淮之,他便忙松开了。
“何人口出狂言?”程淮之转身嚷道。
只见身后跟着一辆轿辇。
这轿辇六人所抬,个个的面容和举动都无比的恭敬。
轿辇中坐着一位男子,身上穿着一身亮眼的红衣,微风将他身上的绸缎吹的不断的舞动着。
男子正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