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垂下了眸子,低声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劝你还是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妾室便是妾室,别妄图想着一步登天。”宋氏看着她的目光极其的不屑。
杜姨娘没有再接话,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吵,消停点吧!”
“婉露,府衙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揉着眉心,脸色疲惫道。
纪婉露道:“祖母,他们把我们带去之后,审问了我们那天各自都做了什么事,我说了之后,没过多久,他们就让我走了。”
“那为何云殊没有跟你一同回来?”
其实纪婉露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若是那日佟云殊没有去宜春院找她,或许也就没有之后一系列的事了。
这件事归根究底…跟自己也脱不开关系。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洵儿人呢?”
候在身旁的陈嬷嬷道:“自从那天大姑娘和二少夫人被带走之后,二公子便没有回来过了,不知去了哪里。”
“这事儿总要有个解决,一直这样也不是事。”
“母亲,媳妇知道您心里不安,但此事可不一般,咱们还是不要掺和了,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要再跟佟云殊牵扯了,否则牵连的便是我们整个纪家。”宋氏大着胆子道。
老太太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的回了内室。
众人悉数散去,最后就只剩下宋氏和纪婉露两人。
宋氏走到她身边,问:“你大哥人呢?为何几日都不曾回来?”
“母亲,您也知道最近镇抚司的人去了衙门,他怎能离开,且手上还有案子。”
“真是苦了你大哥了,竟摊上这么个案子,早些了结了也好了事,对了,他们…都知道你去了宜春院之事了?”
纪婉露语气淡淡道:“在那种情况下,我能不说实话吗?”
宋氏的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唉,这事儿闹的,若是被别人知道你被拐到了青.楼,日后你嫁人都是个麻烦。”
看着宋氏的脸上,烦躁大过担忧,纪婉露的心里不是很好受。
她刚回来,难道不是更应该关心她的身体安危吗?母亲好像更在意其他的事。
沁阳刚出去没有多久,牢房中便进来了另一个人。
“你们夫妻俩可真有意思,没有别的事要忙了吗?”
程淮之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开了牢房的门锁。
“别说了,我现在就放你离开。”
佟云殊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程淮之打开门之后便走了进来,准备要拉她离开的时候,在刚碰到她的时候,就被她甩开了手。
程淮之无措的转过身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佟云殊神色依旧淡然,“你们沈大人知道你私自放嫌疑犯离开吗?”
听到她那么从容的将“嫌疑犯”三个字说出口,程淮之心里反而觉得怪怪的。
“我已经尽量给你争取到了时间,如果你现在不走,就没机会走了。”程淮之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着急。
“程大人,我若是现在走了,不就坐实了我杀人的罪名了吗?”咬死不承认是一回事,若是默认为自己杀人,那可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你现在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所有的可能性都指向你,若是我不救你,你只有死路一条!”程淮之皱着眉头,加高了声调。
“你也说了只是可能性,并且,我早先便同你说过,你我二人已然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我此次死在这里,也同你无关,所以你也不用装作一副好心的样子。”
“你认为我对你的好心就只是装的?”
“程大人,现在说那么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跟你走,你请回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也让程淮之感受到了她的决绝,“你宁愿在此等死,也不愿意跟我走?”
不是她非要等死,只是她先前便一口咬定自己跟这事没有关系,若是现在走了,很有可能被安上畏罪潜逃的罪名,镇抚司那群人连宜春院的那么多客人都能找到,更何况是她,且很有可能牵连到纪家一家的人。
“还是说你等着纪司彦来救你?”
佟云殊将脸转向一旁,不愿与他对视。
“现在,你就像是一颗烫手山芋,纪家的人恨不得离你越远越好,又怎会来救你,你不要太天真了。”
“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程淮之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你真的爱上纪司彦那个病秧子了?”
佟云殊攥紧了拳头,“他是我夫君,我不爱他,难道去爱背叛我的你吗?”
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嘲讽的意思,但是让程淮之觉得更刺耳的是,她竟然承认自己爱上那个病秧子了。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有这个时间还是去陪陪你的新婚妻子吧,都追到牢房来看我了,便真的不怕她坏了你的事?”
闻言,程淮之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冷意。
他匆忙转过身子离开了,走得太急,竟然连门锁都未锁上,看来…他可能还不知道沁阳已经来过的消息。
牢房的门就这么敞开着,似乎生怕她不逃似的。
敞亮的房间内,沈律正在看那些人的证词,卫凌风推门进来,走到沈律的身侧,声音放低道:“果真如大人所说,程淮之的确去了牢房,意图放佟云殊离开。”
“不过…佟云殊竟然没有离开,后来程淮之离开之后,门都未锁,她也没走。”
说到这,卫凌风脸色显然复杂起来了。
倒是沈律,依旧面色如常,仿佛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
见他不说话,卫凌风忍不住问道:“大人,眼下应该如何是好?”
半晌后,他抬起了黑眸,“既然如此,我们就试试程淮之先前所说的办法,我也想看看,这个佟家姑娘能扛到什么时候。”
“想来程淮之今夜怕不得安宁了,不久前,沁阳郡主过来闹过了,这个程淮之,真是看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
“这样一个人,为何女人都争抢着喜欢呢,真是搞不懂。”
卫凌风心里暗道,您整日里一门心思的埋在公务上,哪里能顾上这些儿女情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