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来不及过来。”他简明扼要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不帮你主子卖命了呢。”
“没有的事。”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喂。”
他沉默了片刻，咬出了两个字，“云霁。”
“云霁…好，我记下了。”
“走吧，送你回去。”说完，他便往巷口走去。
夜色已经深了，佟云殊走在他的身后，注意到了他修长挺拔的身影，看起来…竟有些似曾相识。
她跟这人见面不过两面，怎会觉得似曾相识，一定是自己意识恍惚，多想了。
正想着，云霁转过了身子，目光透过面具看向了她，“走快一些。”
佟云殊见状，忙迈步跟上了他。
“你是我夫君的手下吗？”
“嗯。”
“那以后我吹哨音，你都会过来吗？”
云霁转过头看着她，“别随意吹，我不一定会过来。”
他这冷傲的态度可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手下的样子，亦或许…他只认纪司彦那么一个主子。
两人虽然并肩走着，但云霁始终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送到侯府时，他便停下了脚步。
佟云殊没有多说什么，正要进去的时候，看到月眠从一边走了过来。
看到云霁的时候，刚想张口说什么，但反应过来之后，目光转向佟云殊，“夫人。”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佟云殊问。
“那个锦竹确实是在程府当差，她说的都是真的，我是想问，您要见她吗？”
佟云殊想了想道：“明日吧，在这之前，你也着手查一下桐油的来源是什么，无论如何，我都想知道他是如何出事的，到底是谁那么恨他。”
说这的时候，佟云殊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恨意，夜风中，她的背影显得尤其单薄。
月眠领命之后，佟云殊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早些休息吧。”
说完便进了侯府。
次日午后，马车停在了离程府不远的地方。
没一会儿功夫，锦竹便上了马车。
看到佟云殊后，淡淡一笑道：“看来你还是想通了。”
佟云殊道：“闲话少说，还是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以及…用处。”
锦竹了然道：“我当然知道，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那个桐油的来源，便是在你和纪二公子成婚之前，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混着婚宴要用的东西运进纪府的。”
“谁？”
“纪家大夫人，宋氏，很早之前从城外运进来的，也就是说，她早就存了这份心思了。”
佟云殊缓缓攥紧了拳头，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在纪家，最有嫌疑的便是宋氏。
两人正说着，月眠掀开车帘突然进来。
“怎么了？”
“官差带人去了纪家，应当是要抄家了。”月眠道。
佟云殊想了想，对锦竹道：“今日先到这里，你下车吧。”
锦竹了然的点了点头。
“驾车去纪家。”
他们赶到纪家时，正看到门口围了一堆周围的百姓，都在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没想到云州数一数二的商贾之家纪家竟然倒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原本听说纪家出了个知府大人，但后来又有传言说，那纪家大公子知府的官位来路不正，为官期间，收受贿赂，这没做几个月官就要下台了。”
“纪家大公子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那么端正的一个人，竟然做出这种事，真是为人所不齿，说不定还是他父亲给教的，如今他们父子俩入狱，这纪家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纪家也是倒霉，前阵子刚死了二公子，这会儿又闹出这事，百年基业算是毁于一旦了，听说前不久，那个大夫人将佟姑娘赶出了纪家，会不会跟这事儿有关啊？”
“说不清，但属实过于蹊跷了，这一连串的事。”
那群人不停的议论着，直到看到官差将纪家人都赶了出来，随后干脆利落的给朱红大门上贴上了两张封条。
意思已经很明了了，他们没有地方可去了。
宋氏看着那两张封条，身子险些没有站稳。
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抓住了官差的衣裳，问道：“官爷，是只封这处宅院吗？我们纪家的商铺、庄子……”
“纪家所有家产一律充公，连商铺也不例外，不用多问了。”官差冷漠而公式化的说着。
宋氏抓着官差不放，“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严重！他们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连我们纪家的家业都要收掉，那我们这一大家子该怎么办啊？”
官差冷冷的将手抽了出来，嘲讽道：“犯了这么大的事，还想着有家业，你是在做梦么？”
“不可能…即便我儿子出事了，可我家老爷……”
“教子无方，他也脱不开关系，等着被发配到外地吧，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官差说完之后，也不管他们死活的直接撤走了。
宋氏面色煞白的瘫倒在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我们是没有家了吗？”纪婉露神色慌张的开口道。
纪时笙也被吓到了，神色恍惚道：“是…大哥犯了错，父亲也被抓了，现在就连宅子都被封了，我们怎么办啊？我们没有地方可去了。”
“这个该死的纪时远，原来手里的知府是买下的，这下好了，给我们纪家都给害了，原本还想着享福呢，这下一切都化为泡影了！”大房妾室金氏埋怨道。
“姨娘，我们晚上没有地方住了吗？”金氏的小女儿纪莹莹怯怯的问道。
金氏瞪了宋氏一眼，气恼道：“还不都怪你那个劳什子大哥，把你们害成这样，把整个纪家都败光了。”
宋氏身旁的王嬷嬷看着金氏道：“金姨娘，在孩子面前就别说这些话了吧。”
“怎么？还不让人说了，先前大夫人还在我们这些人面前耀武扬威的炫耀她儿子多么有能耐，如今呢？竟落得这个地步，她怎么不吭声了？我看她就是没脸吭声了。”金氏瞪着宋氏喊道。
平日里被她欺负惯了，如今纪家落到这个地步，看她还敢怎么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