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你是个好姑娘,只是司彦没有那个福分,不能跟你共白首,难为你还惦记着我们纪家,我是该对你说声谢谢。”说着便要福身子,佟云殊却出手制止了她。
“老夫人,姑父和姑母也帮了我很多,帮纪家,也有她的一部分原因。”佟云殊转过话题道。
“灵珺?她方才不是……”老夫人面色诧异道。
“是我让她那么做的。”佟云殊接过她的话道。
“这……”
“纪家一大家子的人,若是去了侯府,多少会有些影响,而且最主要的,我是不想让宋氏也进去,她这种事精,必然会给侯府惹事。”
听了她的解释,老夫人才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便想着灵珺怎会连见我一面也不肯,这样也好,我早已看不惯宋氏的行事作风,奈何纪家人都抵触她,被她压着,无可奈何。”
“您没误会就好,姑母也一直惦记着您,只是现在,你们还不能见面,您也知晓,他们是永昌侯府,不比寻常人家。”
“你说的对,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我先前急的晕头转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给疏忽了。”
佟云殊:“无妨,左右现在也有了住处,您尽管住下养身子即可。”
看着面前年纪虽小,但神态尽是稳重,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信任。
还记得不久之前,刚刚见到她的时候,满身狼狈,柔弱不堪,司彦走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眉眼间尽是坚毅。
傍晚。
宋氏母子三人好不容易赶到了城外的庄子,老远一看,庄子虽然关着门,但是并没有贴封条。
宋氏深深松了一口气道:“我便说了,不会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的,纪家那么大的家业,怎会尽数收了,走吧,咱么今夜有落脚之处了。”
纪时笙和纪婉露也随之松了口气,几人快步往庄子门口走着。
幸好还能看得见路,若是再晚了,他们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三人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门口,正要推门进去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宋家人?”
听到声音后,三人石化的转过身子,便见几个官差站成一排,缓缓朝他们走过来。
纪时笙慌乱的拉住了宋氏的衣袖,“母亲!他们要干什么?不会还要封了这里吧?”
宋氏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官差从腰间拿出了一块令牌,亮在了他们面前。
“锦衣卫查抄,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声音冷硬的没有一丝感情,宋氏的手猛地攥了起来。
最大的打击莫过于大喜之后的大悲,方才她还庆幸这庄子没被查抄,可是这一刻,突然之间什么都没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宋氏颤着声音问。
“在查抄之前,我们都已经仔细查过了,所以不会有差错。”
宋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说:“这离纪家那么远,可以不查抄吗?”
官差一脸严肃的说:“我等也是奉命办案,还请你们退避。”
纪时笙忙挡在了门前,激动地喊道:“不行!你们不能查封,查封了我们就没有地方住了。”
官差皱了皱眉道:“让开。”
纪时笙猛地摇头道:“不让!我不会让你们查封的!”
官差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之后,两人上去强行将纪时笙拉开。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纪时笙声嘶剧烈的喊着。
宋氏也被吓到了,忙开口道:“官爷,求求你们放开他吧,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去查封。”
随后,除开拉住纪时笙的两个人之外,所有人都进了门,该查抄的查抄,该贴封条的贴封条,一阵忙活下来,宋氏的心也渐渐地凉了。
他们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完事了,之后又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黑,三人站在门口,无可奈何。
纪时笙崩溃的瘫倒在地上,大声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落到这种地步?大哥…都是大哥害了我们!他若不去当那个官该有多好,我们家也不至于被抄的一分钱都不剩了,我们也不至于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了。”
“还有母亲,你好端端的去惹佟云殊干嘛,要不然我们都能住到她那个院子了。”
宋氏恼怒道:“你到底有没有一点骨气!求任何人也不要求她那个贱人!”
纪时笙气恼反驳:“骨气?骨气在这个时候值几个钱?以前上书院的时候,大家都巴结我,知道我们家有钱,我有个厉害的哥哥,可是如今,竟连上书院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们指定都在笑话我,笑话我平日里耀武扬威,现在连个流浪汉都不如!”说完又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我饿了,从中午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再这样下去,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纪时笙一句句的吵嚷着,宋氏烦躁的不能自已。
“佟云殊到底哪里让你不束缚了,你当时干嘛要将她赶出去呢,若是没有赶出去,说不定今日就收留我们了。”
宋氏瞪着纪时笙道:“你忘了!当时她可是透露了你姐姐在青.楼里的消息,毁了你姐姐的名声,要不然你姐姐早就订下亲事了,还有,她哪里我都看不顺眼。”
纪时笙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当时要是没有她,咱们还能见到姐姐吗?都不知道她现在被卖到哪里去了。”
站在一边一直没有吭声的纪婉露脸色也不好看,她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一直没心没肺的纪时笙突然间会这么清醒。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说的确实没错,当时如果不是佟云殊在,她早就被青.楼那群蛮子给折磨的痛不欲生了。
宋氏不甘道:“说到底都跟她脱不开关系,当初你姐姐无故被人所害,她未曾得罪过谁,定是有人要害她佟云殊,连累了你姐姐。”
“母亲……”
“够了,现在吵这些还有用吗?”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纪婉露一脸烦躁的打断了他们。
“姐姐,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嘛?”纪时笙无奈道。
“去求佟云殊吧。”纪婉露话刚说完,宋氏便极力反对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