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钱裴年是想着说,‘我们订婚吧’,但是他不敢说出口。
他害怕此时的齐卿璇只是因为一时的极度恐惧,而慌不择路,并不是真心的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自己刚好在枪战时保护她、陪伴她,能给到她很大的安全感,她一时“鬼迷心窍”,所以无论怎么样、要付出什么,都要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真的觉得自己既自私又卑劣,居然想要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攻占她的思想,成为她大脑里的唯一;想要不管不顾的和她成婚;想要她迷迷糊糊的就成为自己的妻子;想让她为自己守身如玉、生儿育女......
钱裴年向来认为自己身上有很多优点,比如性格自私自利、阴险狡诈、虚伪贪婪、阴晴不定;做事不择手段、暗箭伤人、强取豪夺、趁虚而入......
他第一次觉得以上所述,全是自己的缺点。认识了她短短数日,就已经对人家小女孩有这种恶劣的想法,他简直卑鄙、无耻、下流到不堪入目。
齐卿璇那么好,人美心善,可爱灵动;反观自己早就在大家族的斗争中、在无数名利场中浸淫许久,变得恶劣不堪,只会耍手段,只会论阴谋。
试问一直在沟渠里阴暗爬行的他,配得上玉叶金柯、炙热灿烂的齐卿璇吗?他自是觉得不配的。
他耍手段耍久了、论阴谋论久了,他渐渐觉得这些东西都不是后天逼成,而是生性如此,他,钱裴年,就是恶人一个。
如果某天,他恶意丛生,为名为利,伤害了她,那该怎么办?如果他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只不过是觉得她很有趣,才想要接近,过了一会就厌恶了,那她又该怎么办?如果某天,他太专制,处处都管着她,她受不了,不喜欢,又该怎么样?
钱裴年脑子里充斥着这些阴狠的想法,但他还是“执迷不悟”的说出“要一直陪着她”的承诺,他觉得自己实在太恶毒了,明明没有十足爱她的把握,也没有她爱自己的把握,凭借着如今自己心里的一些阴暗想法,凭借着想要占有她的心思,居然就敢说出这样“假大空”的誓言。
但无妨,既然是一个“恶劣”的开头,那便一直“恶劣”下去。他也许只深情一阵,也幸亏自己够虚伪,应该可以装作深情一辈子,诱哄她一辈子。
钱裴年把玩着她掉在脖颈处的碎发,她的头发也许是常年营养不良,有些发黄和分岔,但是味道却是很好闻,和她身上的是同一股香味,芬芳馥郁,令他沉醉。
他像是漫不经心的开口询问:“璇璇,你喜欢我什么?”
钱裴年从小作为A市的风头人物,正宗的“高富帅”,自小便有很多狂蜂浪蝶,许多名门贵女都明里暗里的向他表达爱意,话术大多都为:一见钟情;因为他优秀,所以喜欢;因为他的家族是高门显贵,与他门当户对/能助家族更上一层楼,所以喜欢......
他通常都展示“绅士风度”,不明面回绝,毕竟日后商场可能还会存在合作,虚与委蛇是最好的选择。
他在前一年,也有遇到一个非常疯狂的女人,想男人想疯了,不惜花两千万重金收买学校的宿管老师,让她有机会潜入他的房间。
那个女人做好了完全的调情准备,衣物穿着充分展示自己的万种风情,跪坐在他的床上等他出现。
钱裴年一进门看到眼前这一幕,没有太多的情绪外露,眼神与态度和往常一样平静但有距离感,他就笑着说了一句,那个女人就再也没有在他眼前出现。
他的嘴巴像萃了毒似的,对着正在卖弄风情的女人说:“大是大,但是都快碰到肚子了,太丑,我不喜欢。”
听说她现在是上流名媛圈的笑柄之一,整容整得越来越丑,人类根本无法直视,连她的亲生母亲多看一眼,都做了一个月的噩梦,到寺庙烧香念佛一月有余,夜晚才能勉强睡着。
钱裴年抛出问题后,却一直没有等到齐卿璇的回应,按耐不住,动了动肩膀,提醒她,该说话了。
“璇璇,回答我。”
齐卿璇趴在他的身上,本来还是懒洋洋的,但是突然支起身子,全神贯注的与他对视,专心致志地诉说:“喜欢你奔向我的样子。”
齐卿璇喜欢他逆流而上,不顾世俗方向,坚定地向她奔来那个的时刻。
在她被那三个校霸欺负的时候,大家好像都很可怜、很关心她一样,但也只是在人群中偶尔说笑几句,愤愤不平几句罢了,说完也就算了;她在食堂为了装可怜下跪的时候,所有人要么站起来看八卦、要么生怕她发疯伤到自己而后退,也有人为她辩驳,老师也很关心自己,但是齐卿璇知道,那是因为那些同学有正义感;这个老师尽责,又或者说,是她怕惹麻烦,所以才那么关心自己。
只有钱裴年,齐卿璇看不透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她明明身无分文,她的存在也对他微不足道,但是他却屡次对自己伸出援手,这样好的人,齐卿璇真的充满了靠近的贪念。
钱裴年看到她难得认真谨慎的一面,看着她思考和回答自己这个问题如此严谨用心,他不由得暗暗窃喜,感叹人类情感的威力十分强大,爱意可以令自己的理智残缺。
钱裴年将在不久的将来,就能体会到,爱情是把双刃剑,不仅仅是能让他丢去理智,也能补全他丢失的人格。
房间里充满着粉红色泡泡的氛围,但下一秒,齐卿璇一张嘴就能让浪漫破灭。
“是今晚就洞房吗?在你家吗?我没有去过耶,我怕迷路,你一定要把我带着哦!”
“要不要算一下日子,听说女人有个时期特别容易怀宝宝,但是我不会算,你帮我算算吧,好像要提供生理期的日子......”
齐卿璇摇晃着钱裴年的手臂,央求他给自己算时间,“可是......好像没有来过?嗯?”
齐卿璇来到这个“真假千金”的世界,没有一个月,再加上她以前也是身体不好,营养不咋更得上,生理期没有准的时候。
以前她听徐言梨说,‘女孩子吃胖了,就不好看,男人就不喜欢’,便每顿饭都限制着她吃,维持所谓的骨感美;来到这里,是没有钱吃。
钱裴年听到她又开始胡言乱语,本来想出声制止,但是听到她自己说有月经不调的问题,便紧张追问:“怎么会没来过呢?初潮,这总得来了吧,你都多大了。”
“有有有,但是它不准而已,所以那个时间算不了,怎么办......怎么办......会不会影响生宝宝.......”
齐卿璇一想到影响她生宝宝的问题就着急,她生怕自己因生育困难,自己肚子不争气,从而不能留在“好人”钱裴年的身边。
钱裴年面对这个问题真的殚精竭虑了,只好再次重复对她说:“璇璇,你不用生孩子也能待在我身边,不许胡思乱想!”
齐卿璇听着好像又很委屈的低头,“我听别人说,‘母凭子贵’,没有儿子,我怎么凭他贵......”
唉,倦了,真的倦了,到底是谁给你灌输这种封建腐朽的思想!难道是齐家夫妇,还是在孤儿院的时候,哪个活化石给你灌输的!
“我不生娃娃,我能拿什么来换......来换......你身边的一个位置!呜......呜......”
“以后......以后......你的正妻夫人、妈妈......看我没有儿子让我滚,怎么办......呜......呜......”
钱裴年不敢向她虚伪的说出,保证他此生只有她一个女人;保证正妻之位一定是她的。他不会解释“正妻”,也不知道如何清除她腐朽的观念,只好先顺着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