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是渐渐冒出头的，从那边的天际一点一点出现，从暖暖的橙色变成明艳的黄色，挨挨挤挤站了一排人，都伸长了脑袋看着期待已久的日出。
山上的清晨真的很冷，在江州还有十几度的气温，到了黎山山上可能就只剩下几度的气温了。
不少人裹着毛毯，一边叫着冷，一边对着日出狂拍，不知道听见多少次周围有人喊：“太阳出来了！出来了！”
陆又生就站在周遇的身边，手臂挨着手臂，陆又生举着相机拍照的样子已经有了几分模样。
“好看么？”周遇问他。
“嗯。”陆又生嘴角是扬着的，从此之前，他从没都没过这样的体验，真的，昨天晚上他一点都不觉得冷。
“卧槽！真的好漂亮啊！”谈戚雅捏着蔡卓文的手臂，有些激动，蔡卓文任着她捏着，难得没有叫疼，在谈戚雅转头过来看他时，他说：“谈戚雅，生日快乐。”
谈戚雅微愣，然后面容慢慢柔和下来，露出一个甜美纯粹的笑容：“谢谢。”
“生日快乐~”周遇也探过头来。
“生日快乐。”接着是陆又生。
“谢谢，谢谢你们。”谈戚雅笑得都要哭了，“真的很开心。”
周遇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快看！这是朕为你们打下的天下！”
谈戚雅切了一声。
蔡卓文跟着吼了一句：“陛下您的大清已经亡了！”
“哈哈哈哈！”谈戚雅笑趴在蔡卓文肩上，“拉住陛下，别让他跳下去自杀了。”
陆又生静静的看着他们，那些笑容是杂志艺术照里拍不出来的，所有的阳光，温度，人……都刚刚好。
“啊——谈戚雅，生日快乐！”谈戚雅突然疯了似的冲外面吼了一句！
蔡卓文被吓了一跳，“寿星疯了吧。”
谈戚雅狠狠瞪了他一眼，蔡卓文只能跟着他喊：“谈戚雅，生日快乐！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好医生的！”
周遇笑着打击道：“先等她期末能及格吧。”
“周遇！”谈戚雅啧了声，“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边说还边嘉奖似的拍了拍蔡卓文的脸，蔡卓文别开了脸，“打到我眼睛了。”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几个，那些年少的疯狂，一点一点沉浸在十七八岁的年华里，随着时间的滤镜变得更加美好，美好到这样的日子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周遇被谈戚雅逼着配合道：“谈戚雅生日快乐！祝你永远十七岁！”
谈戚雅啧了声，“这还差不多。”
周遇拦住陆又生的肩，“陆又生就不用了吧。”
话里意思就是我们丢人就够了，就不带上陆又生了吧。
四人小分队里，他们对待陆又生总是格外的宽容。
陆又生却突然喊道：“If brave enough， winter can also produce the most beautiful flowers！”
“我去！”谈戚雅惊讶的喊了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他说了什么？”
蔡卓文用他可怜的英语水平回答谈戚雅：“英语。”
谈戚雅：“……这个我也知道。”
周遇却愣在了原地，他们听不懂，可周遇听懂了。
如果足够勇敢，冬天也能开出最美的花。
周遇不知道陆又生是什么意思，是否在暗示什么，这个冬天指的又是什么。
只一句话，在周遇心里开出了花，一瓣一瓣，从心里徐徐绽放。
是不是他也是愿意尝试的？
心里那些冲动如同魔鬼把理智一点点吞噬，什么未来不未来的都不想再去想，换一个如今的开心。
那边的太阳已经爬出了大半，一抹暖色攀上心头，周遇自己都没注意到，此刻他看着陆又生的目光有多傻。
陆又生从不避开别人的目光，两个人对视着，时间可能累了，步伐都放慢了许多，他在周遇和陆又生之间慢慢消逝，在他和他的眼里一点一点流逝，如同电影里特写的某个镜头，定格在他和他之间。
周遇咽了咽喉咙，他像受了蠱，一点一点向下倾去，陆又生就在那里，唇红齿白，最干净的少年。
陆又生没动，他看着他，那眼神太直接太纯粹。
“遇哥。”蔡卓文突然喊了一声，周遇一下惊醒，那些美好的错觉，宛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碎了一地。
周遇猛地退后了一步，他刚刚是想亲陆又生么？
“遇哥，等会看完日出我们就下去么？”蔡卓文丝毫没察觉到他们的异样，继续问着。
“嗯。”周遇没什么心思的随口应了一句。
他们看着那已经冒出三分之二的太阳，只有这个时候的太阳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是柔和的，不刺眼的，每一抹颜色不管是深是浅都格外好看格外出彩，就像……就像他身边的陆又生。
他太明白这世上的规则，所以选择做了一只鸵鸟，可就算低头也掩盖不了他的优异，他的出彩。
周遇承认那一刻，假如蔡卓文没有出声，假如陆又生没有退开，他一定会亲下去。
因为就算到了此刻，他的心还在猛烈的跳动着，一下一下，就好像要跳出胸膛，那些挣扎那些担忧，他……
他很想试试，和陆又生一起能不能开出冬天的花。
周围是人挨着人，天际已经明亮，没有谁再看不清谁，也没谁再张开五指时看不清自己该走的方向，远处是山，是云，是雾，近处把毛毯披在肩上的女孩，是拿着手机不断对准那风景拍照的旅客，是……周遇转过头去看他，没有戴口罩的陆又生，在柔和晨光下勾勒出少年的轮廓。
从第一眼，周遇就在想怎么会有男生这么白。
陆又生干干净净的模样在周遇自己都还没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印在了心里，就已经是特别的，不一样的，所以那一天他才会问他：“看不看？”
周遇嘴唇动了动，轻轻颤着，他没有出声，却在陆又生看过来时转开了脸。
谈戚雅得偿所愿，看了一场瑰丽的日出，下山时他们坐的缆车，爬了四个小时的黎山只花了八分钟就下了山。
陆又生坐在缆车的最边上，隔着透明的玻璃往下看，绿油油的一片，其实周遇说的他看到了。
周遇说的是：“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