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王赫冷笑一声，“老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废物来管了。”
王赫拿起脚边的啤酒瓶，狠狠得往蔡卓文身上抽，蔡卓文最初还会因为疼痛蜷缩身体，到后面他已经动都动不了了。
“啊，说啊。”王赫满脸戾气，他嘴角微扬的地方被自己咬着，这种虐感给他带来兴奋，“傻逼，你也想得太好了吧，什么都不肯做，还要家人平安？呵，你当你弟的钱是白欠的？”
大概都是最底层的人，王赫很会说扎蔡卓文心的话。
是的，他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他光靠自己根本凑不到蔡母的手术费，到头来还是要用周遇留下的钱，周遇都已经跟陈家断绝关系了，他还能有多少钱？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把钱都给他了。
谈戚雅、周遇、陆又生……
他们的好，他无以为报，但是真的，真的不能再害他们了。
蔡卓文睁着眼，目光呆滞，不知道他眼里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我去，我去……我去顶罪……”
“妈的，傻逼！”蔡卓文放弃一切说出来的话并没有让王赫有任何的触动，在他眼里，蔡卓文就是个傻逼，明明是挣扎的死狗，却妄图拥有温暖。
他抬起手，用酒瓶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酒瓶碎了，一时间玻璃碎片和血模糊在了一块。
“啧啧。”
身后有脚步声。
王赫握着半截酒瓶的手一顿，尾端参差不齐的玻璃尖口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液，正顺着尖口的方向一滴一滴的流下。
人啊，就算再低贱，再无能，身上的血也不必别人的浅。
这大概是他生来最公平的一件事了。
王赫握紧了酒瓶，他转头望去，看到正朝他们走来的人时有一阵的胆怯，“孙少……”
王赫口中的孙少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制药大集团的小少爷，孙家家大业大，除去他们这令人艳羡的商业成就，家族里还有不少从-政从-军的。
孙少这样的身份，又怎是王赫这种人能结识的。
这还得从他和孙少的第一次见面说起，王赫不知道该说是好运还是霉运，孙少第一回来江州，一个不小心就玩死了个小女孩，正好给王赫大半夜出去溜圈给撞上了。
野战这玩意他知道，但是他第一回看到有人把野战和道具用得这么……那个女孩身上没有一处能看得过去的皮肤，连王赫这种在学校里横得不行的人都看得新生胆颤。
孙少要找替死鬼，这刚好又是王赫最擅长的。
王赫接触过不少有钱的小少爷小公主，但这是第一回让他真的畏惧。
是的，他是怕孙少的。
“您怎么来了……”语气里完全没有他刚对蔡卓文时的那种放肆。
孙少直接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在蔡卓文面前俯下了身，他伸手捏住了蔡卓文的下巴，对于蔡卓文这张满是血污的连竟颇为满意的勾起了嘴角，“你说你要为我顶罪？”
孙少手下力道极重，蔡卓文下巴都快给他掰断了，蔡卓文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孙少松开了他，然后动作优雅的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好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他表情远远不如王赫要来得狠戾，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背后生寒：“顶罪？谁告诉我犯-罪了？嗯？”
危险。
蔡卓文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远比王赫带来的更让人害怕。
几乎是蔡卓文猛地一瞪眼的时间，孙少从王赫手中拿过了那半截啤酒瓶，挑起就蔡卓文的下巴，尖口刺进了蔡卓文的皮肉，血渗了出来。
虽然还没有什么大动作，却连王赫都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殃及到自己。
“嗯？再说一遍，是谁犯-罪了？”孙少眉头轻轻一挑，手又往蔡卓文的方向推进了一些，啤酒瓶的玻璃又往蔡卓文的身体扎进去了一些。
蔡卓文很痛苦。
他挣扎得扭着身体，却被孙少一脚跺在了身体上：“在我还愿意给你说话的机会的时候，就好好说，要不然……”
孙少笑了，他的眼里映着的全是蔡卓文痛苦的模样，“要不然就没有机会说了噢，王赫没有告诉你，我最喜欢玩小玩具了么？”
蔡卓文瞪大了眼睛，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宛如掉落下来的花灯，彻底摔了个粉碎。
拳头握紧……
快握不紧了……
还有人来救救他么……
“小文被爸爸找到了呦。”
衣柜突然被打开了，睡在里面的小小一团也被暴露在了阳光里，蔡卓文用自己的小手揉着自己的眼睛，迷迷糊糊间看到了爸爸，他展开双臂：“爸爸，抱。”
爸爸乐着把蔡卓文里抱了出来，“我的傻小子，你怎么又钻衣柜里去了。”
爸爸的手臂很有力，蔡卓文靠着他完全不用担心，他亲密的搂着爸爸的肩：“爸爸，妈妈只抱弟弟。”
“哈哈哈哈。”爸爸勾了勾他的小鼻子，“我家小文不得了啊，这么小就会吃醋了。”
蔡卓文哼了一声，“爸爸也只爱弟弟。”
爸爸：“傻小子，那是你弟弟，不光爸爸妈妈爱他，你也要爱他。”
蔡卓文就是不肯转过头来：“我才不要，我才不要爱他。”
爸爸把蔡卓文放下来了，他蹲在蔡卓文面前，双手轻轻搭在儿子肩上：“小文，做哥哥的就是要顶天立地，就算爸爸妈妈不在了，你也要撑起来，男子汉就是要这么勇敢的，对不对？”
蔡卓文有些被说动了，但还顾及着自己的小面子：“那我就勉强爱他一下吧。”
爸爸哈哈大笑，用宽大有力的手掌揉了揉自己宝贝儿子的脑袋：“对，小文要做保护爸爸妈妈还有弟弟的大英雄。”
“对！大英雄！”一说到这个蔡卓文就激动了，他乐呵呵的做了个迪加奥特曼的经典手势，“我要做大英雄！”
……
血液模糊双眼，是红是白已经分不清了。
蔡卓文好像看到了爸爸朝他展开了双臂，他只要向前一步，就能再被爸爸拥进怀里。
爸。
我做不了大英雄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保护阿鸣。
砰的一声。
血张扬得渗人，又带着一种特殊的美感。
生命本该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