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在后面叹了口气,哀叹十三班这脆弱的友谊。
上回排练的时候还和和美美呢,现在就都管不住脾气了。
蔡卓文坐回了座位,谈戚雅瞪了一眼吴姚兵,然后翻出书来跟着他读。
读了几句,她就不读了,问蔡卓文:“你的脚怎么样了?”
蔡卓文果不其然说:“好多了。”
谈戚雅想说好个屁,从山上下来的第二天,他居然还想去上班。
上他个大头鬼,谈戚雅都想拍死他了。
两个人话就止在这,直到早读课下课,有人喊谈戚雅一块去厕所,谈戚雅才起了身,她不知道从哪扣出一瓶跌打药酒,丢给了蔡卓文。
然后一句话都没说,就跟着那个女生去厕所了。
蔡卓文还坐在那,手捧着一瓶药酒,傻愣愣的看着谈戚雅走的方向。
在后面看完全过程的周遇啧了一声。
陆又生听见他的声音,侧过脸来看他。
周遇笑嘻嘻的用手去挑陆又生的下巴,被陆又生给拍开了,然后又转回脸去看书。
“陆小生。”周遇凑了过去。
陆又生没应声,周遇就一直念,念得陆又生受不了转过脸时,他的脸正好撞上了周遇的唇。
陆又生顿住了。
周遇大尾巴收不住了,一个劲的摇摆着,笑得跟偷到了鸡的黄鼠狼似的。
陆又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抿了下唇,最终还是提醒了一句:“这是教室。”
“我知道这是教室。”周遇很乖的在点头,然后抬起手指了下自己,“这是周遇。”
说完又指了下陆又生:“这是周遇的宝贝。”
陆又生真是气笑了。
他说不过周遇,干脆就别过脸去不理他。
周遇立马趴桌上去了,用一双乌黑乌黑的大眼睛看着陆又生,“小生,我错了,真没人看到,就算看到了也就是觉得你碰到了我的脸而已。”
陆又生一语戳破真相:“你是故意的。”
周遇继续厚着脸皮:“我是爱你的。”
陆又生半天没吭声,就在周遇想凑近点看看的时候,陆又生突然拍开了他的脸。
周遇不满的唔了一声:“陆小生同志,你不能因为偷笑害羞,就对男朋友下此狠手!”
是的,他看到了,陆又生是在笑!
陆又生眼睫一抬,“抗议无效。”
周遇在那唔唔唔的装可怜,要是谈戚雅在这会一巴掌拍过来,这是要秀上天了!
……
谈戚雅是在打了上课铃后回来的,两个小女生在陈老师的目光下,无所畏惧的回了座位。
陈老师似乎是叹了口气,“都到齐了么?”
陈博灏很自觉的站起来检查人数,显然没有比谈戚雅还磨蹭的人,“老师,都到了。”
“嗯,好。”陈老师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陈博灏坐下后,陈老师继续说,“你们应该知道下午要考试的事了,都考这么多回了,其他我就不说了,考场号等会我让班长贴到公告栏上,你们记好了,别又给我找错考场了。”
考试的叮嘱回回就那么几句,甭管他们愿不愿意听,陈老师自个都懒得说了,“这节课上自习课,下节课周老师会过来,都给我精神点,放个假跟被吸干了似的,王才你给我挺直腰来!”
陈老师说了这么几句,就把考场号给了陈博灏,然后走了。
谈戚雅低头感叹:“对于陈老师来说,我们就像酒店,一班才是家,我敢打赌,他现在肯定是去一班了!”
蔡卓文倒是没什么感觉,这个班主任有没有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因为下午就要考试,所以自习课的前半段都挺安静认真的,可等陈博灏把考场号贴上去了,一个个就按耐不住好奇心,溜过去看,陈博灏说了几句,也管不住他们。
谈戚雅身为八卦雷达,自然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她溜过去,成功在人群中开辟出了一条路,然后把四个人人的考场座位都记下了,又溜了回来。
她一坐回来,就跟怕忘了似的,赶紧报了一遍:“周遇,你在一班二号,陆又生你在五班十六号,蔡卓羊你在九班三十二号,呼,就是这样。”
周遇并不奇怪,他上回考试不是年级第一,被陆余抢了先,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谈戚雅都比他激动,好像他们的第一被人偷了似的。
不过陆余的进步的真的很大,去年期中他们之间还差了一段分数,现在陆余就已经赶超他了。
看来之前谈戚雅说的那事,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
周遇勾唇笑了一下。
他的手搭到了陆又生腿上,将陆又生的手攥在了自己手里。
已经是五班了。
他们目前只差了四个班。
谈戚雅本来还在得瑟自己强大的记忆力,结果蔡卓文一句话戳破了她的自信:“谈戚雅,那你呢?”
谈戚雅猛地一愣:“操!我的呢!”
她把自己的给忘了!
周遇噗次一声笑了出来,“就你这记性,真要去做了手术,可别有什么器官忘了放进去就缝合了。”
谈戚雅一个刀眼射过去:“手术室不止我一个人好么!”
周遇笑:“也是,瞎一个就算了,总该不会全瞎了。”
谈戚雅:“……”
周遇这种人就该上各大医院的黑名单!
逗完谈戚雅,周遇凑过去看他家陆小生在看什么,一看他就笑了:“李白。”
他把陆又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诗集拿了过来,翻了几页:“这家伙挺有意思的。”
陆又生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又要给他讲故事科普了。
“他在写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时候才25岁,可他到写这首《早发白帝城》时已经59岁了,他在61岁时绝笔,可以说是将这种天真烂漫的作诗风格坚持到了最后。”
陆又生看着他指的那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光光从字词间都能想象到描绘的那种画面。
“他的诗虽然一生浪漫,可是他的晚年却穷困潦倒,他在帝王之争中站错了位置,除了杜甫无人为他说情,高适甚至直接装不认识他,在被贬放多年后,他依然能写出这样的诗。”
“这一首。”周遇还指着那首《早发白帝城》,“是他在59岁被赦免后写下的。”
“陆小生。”
“嗯。”
“这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周遇看着他笑。
陆又生合上了诗集,看着周遇的眼睛,说:“不,我热爱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