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目光冷冷看去，一句话都没说，就让王赫顿了一下。
到底是被揍过的，看到周遇这眼神还有点杵。
王赫还记得今天自己是要来做什么的，心里那点害怕自然是不会表露出来，于是他继续往前走着。
嘴上挂着笑，“哎，别这么看我嘛，我这不是来关心关心同学嘛。”
周遇没打算理他，倒是谈戚雅咽不下这口气：“谁要你关心了！谁又是你同学了！”
“瞧你这话说的。”王赫说话间又朝他们走近了些，“都是同一个学校的，怎么就不算是同学了呢？”
谈戚雅都快被他这个样子恶心死了：“你到底想干嘛！有屁快放！”
“女孩子嘴巴还是干净点好。”王赫突然转了头，朝蔡卓文挑了挑眉头，“你说是吧。”
蔡卓文一顿。
王赫还偏要叫出他的名字：“蔡——卓——文～”
那刻意被拉长的语气，像是在预告，又像是在提醒。
蔡卓文放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衣角，如果再细看些，都能看到他额前的冷汗，他在害怕，是的，他在王赫。
王赫得到了他想要的反应，笑着挥挥手走了。
谈戚雅看着王赫离开的身影，骂了句：“莫名其妙，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周遇看了一眼蔡卓文，嘴上回答的却是谈戚雅：“既然知道他有病就没再琢磨了，未来的谈医生，你是想去精神科么？”
“呸呸呸呸！”谈戚雅一连呸了好几声，“我就算去了精神科我也绝对不给他这种人看脑子，病魔战胜他才是最好的结局。”
“好了，走吧。”周遇淡淡一句带过了这个话题。
从食堂走到考场，这一路都是谈戚雅在说话，周遇看得出来她是想让他开心点：“周遇，我跟你说，赵飞这段时间可倒霉了。”
周遇很配合的应道：“噢？他又怎么了？”
谈戚雅还没讲自个就先笑起来了：“食堂不是人多嘛，他为了不排队，在食堂大喊了一声鹿晗来了，食堂里的女生瞬间就少了一大半哈哈哈哈哈，鸡腿是抢到了，后来被蒋主任叫过去训了一顿，现在还在抄校训！”
周遇：“……”
周遇叹了口气，像赵飞这样的人才他难以去评论。
“你说他是不是傻，为了一个鸡腿，现在自个手都快抄废了，还得拉上唐丹。”
谈戚雅一直在笑，并且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周遇，希望他能开心点。
虽然打从出-柜后，周遇就没真正开心过，可之前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副凡事与我无关，我已断绝红尘的老和尚样。
“唐丹啊……”周遇似乎在回忆什么，他笑了笑，“就是有唐丹护着他，他才敢这么放肆啊。”
“就是啊，唐丹可比他靠谱多了。”谈戚雅顺道透露了一下，“他俩高一的时候还是同桌呢，后来是因为赵飞实在太皮，才给陈老师捻去V-I-P席位了，他俩关系是真好，都各坐一方了，一到下课，赵飞就又窜过去了，哎，虽然唐丹嘴上一直很嫌弃赵飞，赵飞这人也活该被嫌弃，可对赵飞的照顾是真的，能有个这么好的朋友，还真挺好的。”
周遇垂了一下眼：“嗯，挺好的。”
说着说着，谈戚雅又开始感叹她的高一：“明明才高二，怎么就感觉高一已经很远了呢。”
周遇觉得自己必须点醒她：“因为你马上就是准高考生了。”
是的，过完这个暑假，他们就是高三生。
还剩下一年，这个班就要散了。
想到这，谈戚雅有种莫名的惆怅，“蔡卓羊，蔡卓羊！”
蔡卓文反应过来：“啊！”
谈戚雅很不满的拍了他一巴掌：“你又在想什么，你最近怎么总走神啊。”
“没……没什么。”蔡卓文连忙摇头，“就是家里的一些事。”
“又是你弟吧。”谈戚雅对蔡卓鸣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好感，“他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中二幼稚。”
周遇插-了一句嘴：“你是在说你自己么？”
“周遇！”谈戚雅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周遇举手认输，“您继续说，别停，我听着呢。”
“不说了！我烦死你们了！”谈戚雅说不说还真就不说了，不过没走一会，就忍不住拍了蔡卓文一巴掌，“你要是太累了，就休息几天，我叔那边我去说。”
蔡卓文摇摇头：“不累，谈叔已经很照顾我了。”
当然是照顾，要不然谁会去用一个还没毕业的高中生，还每回说请假就给他批假。
还不是因为谈戚雅这个侄女。
既然蔡卓文都说不累了，谈戚雅还有什么好说的，丢下一句：“随便你！”就走了。
是的，他们已经到教学楼了，三个人的考场都不一样，自然得分开。
谈戚雅已经走了，剩下蔡卓文跟周遇。
蔡卓文低着眼，没直视周遇：“遇哥，我过去了。”
周遇看着他，应了一声：“嗯。”
刚才一路上，蔡卓文都没有怎么说过话，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蔡卓文表现得更为紧张，甚至有些逃避。
蔡卓文这段时间的奇怪，不仅是谈戚雅，周遇也有所感觉。
当蔡卓文的脚步越走越快时，周遇突然叫住了他：“蔡卓文。”
蔡卓文一顿，脚却过了一会才放下地，似乎在犹豫是装没听到继续溜走，还是像他现在选择的这样，停下脚步，转过身，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遇哥，怎么了？”
周遇还站在那，表情淡淡，说出的话却十分可靠：“有什么事，就跟遇哥说。”
有那么一瞬间，蔡卓文眼泪差点就控制不住了。
酸，真的酸。
眼眶就好像放弃了抵挡，可理智又告诉他必须忍住，蔡卓文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知道了，遇哥。”
“嗯。”周遇还看着他，“去吧。”
蔡卓文转过身，一步步往前走去，然后就是楼梯。
一个。
两个。
三个……
遇哥看不到了吧。
蔡卓文抬手抹了把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