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晏收回了自己的手,满腔言语就这样哽在喉头,带着一种酸酸胀胀的感觉,就连他的心都开始变得酸涩起来:“你的手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
那么多鲜红的血渍浸染在上面,是那么的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他也是第一次,没由来的感到心慌意乱,知道是他刚刚太粗暴了,可对不起这三个字盘踞在心头,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他想要伸开怀抱安慰她,而时川因却如同避开鬼魅似的,这样避开他,一向明亮艳丽的眸子也透着几分薄凉:“我自己有手有脚可以走,不用你来扶。”
她伤的是手臂,又不是腿。
霍晏一窒,他张了张口,却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过自己,就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让他惊慌失措到极点。
而就在她越过他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变空了,让他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她的手,想要借此来证明她真的在自己身边,而不是这么虚无缥缈的泡影!
时川因因为他抓住了自己的手,而顿住了前进的脚步,冰冷无神而又带着几分空洞的眸子冷冷的看向他:“不是要带我去医院吗?”
怎么现在反倒拦着她的脚步不让她走了?
“走吧。”霍晏想要牵着她的手,一起离开,却被时川因瞬间抽走,掌心一空的感觉让他渐渐收紧了自己的手。
不再强迫她,而是静静地跟在她后面,眼看着她上了车,然后自己也随即上车,发动引擎。
黑色的劳斯莱斯瞬间就驶离了南城别墅。
这一路上,时川因都没有主动跟他说话,霍晏也不是那种会主动开口找话题的性格,所以这一路是完全沉默的,到达省人医之后,时川因更是直接下了车,然后排队取号。
霍晏跟在她后面,眼看着她取完号就跟着他一路上了楼,她坐在医生门口的等候区,来这里看病的人不少,今天是工作日的第三天,甚至可以说是挺多的。
所以像霍晏这样穿着西装,连西装裤都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男人站在这里,会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加上男人俊美、完美到毫无瑕疵的脸,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但这一切时川因都没有半点反应,换做平时,她肯定会拉着他的袖口,跟他撒娇让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一起等,可是她今天却出奇的沉默。
霍晏也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不对劲,所以哪怕自己像是被人围观了一样,他也要陪在她的身边。
时间过得很快,排在她前面的病人一个接一个的出来,轮到时川因的时候,她才起身拿着取号单进去。
本来时川因不打算让他进来的,但是他在她进来的时候,也随着她的脚步跟着进来了,时川因只是关门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关上门。
“时川因,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沉默了一路的时川因这才开口:“医生,我是打着石膏的手臂出血了,你看能不能给我重新包扎一下?”
“我看看。”
医生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然后拆开她手臂上的石膏和纱布,随着纱布一圈接一圈的解开,她手臂上的伤口才算是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
原本白.皙细嫩的肌肤上,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出现在他的眼前,她的伤口本来是挺小的,但流血太多,所以之前的医生在她的手臂上缝了三针才打上石膏的,而现在……
她手臂上原来已经缝合的伤口,不仅已经裂开了,而且伤口溃烂到血肉模糊,先前流出的鲜血已经干涸到快要凝固了,现在却还有新鲜的血液不断的往外流。
她这个伤口,别说是霍晏了,就连见过不少外伤的医生,看到这个伤口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避免不了的感到头皮发麻:“时小姐,你这伤口是不是碰到水了?要不然怎么会烂到这种程度?”
站在一旁的霍晏,看到她的伤口烂成这样,瞳眸重重一缩:“时川因,你是不是昨天在家里自残了?”
要不然怎么会弄成这样?
“没有,我已经很小心了,洗澡的时候还用干毛巾把它包起来才洗的,怎么可能会碰到水呢?”时川因淡淡解释道。
医生简直都快不忍心看了:“你这个伤口已经烂掉了,我给重新处理一下,然后再给你开点新药给你吃吧,但是你记住了,千万不能让伤口碰到水,要不然你这个手臂就准备废掉吧!”
说着,医生给她的手臂重新上了药,重新包扎,重新打石膏,最后还给时川因一张药单,还不忘嘱咐她:“这个药是治你的外伤的,一日三次,吃到你感觉不到疼为止。”
“好,谢谢医生。”
说完,时川因就拿着药单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准备去楼下缴费拿药。
霍晏也在她身后跟了上去,看到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他下意识的想要拦住她,但又害怕她又因此而受伤,只能跟着她一起进了电梯才问:“川因,我刚刚在问你话。”
“我刚刚也回答了。”
她刚刚在向医生解释的时候,他也听到了。
霍晏被她堵得说不出任何话来,好半晌才再度开口:“可是你的伤口成了这样,为什么不跟我说?今天早上还有功夫跟我争风吃醋,非要等我发现,你才觉得满意?”
时川因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我跟你说什么?你今天早上回来的时候,不是满腔怒火,怒气冲冲的一副要找我算账的架势?我要是在早上就跟你说了,你说不定会下意识的认为我在用苦肉计呢!”
许诺受伤,他的眼里就只看到了许诺差点命丧黄泉,哪里还看得到她的存在?
她是死是活,只有他确定许诺平安无事的时候,才能够想起来。
“你可以跟我解释的。”霍晏看到她变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愈发觉得心疼:“早上也是你先质问我为什么彻夜不归,才闹得不欢而散的。”
早上他刚从医院回来,在医院熬了一宿,情绪本来就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