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江山已经上课去了,餐桌上放着油条和豆浆,我摸了一下,还是温的。
我看了一眼时钟,完了,迟到了。
新上任的总监总燃烧着一把火,作为助理的我,理所当然被当成靶子。他总觉得我应该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即便不说话,我也能清楚地窥知他的内心,递交他心中最完美的答卷。
“小沈,这也叫做报表,给我拿回去重做!”
“沈佳绿,宣传文案不是让你今天交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
“这叫做会议记录?这是小学生写的报告吧?”
……
我只是迟到,却被自作主张地认为我对这份工作不满,对他的不满,照旧又被训了一顿,我忍了好久才没当着他的脸抹掉脸上的口水。洗了个脸,我决定给自己泡杯咖啡醒醒神,恰好遇到设计部的凌岳,他拍拍我的肩,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你受苦了,人民不会忘记你!”
我乐了。
连续两个星期高强度的加班,总监终于大发慈悲让我准点回家。刚上楼,又看到杵在门口的徐萌萌,这一次,她是站着的,焦躁不安地踱步,见我回来,眼神闪亮:“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的心情挺好的,忍不住调侃:“江山又把你关在门外?我去骂骂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不是,江山已经一个星期没去上课了。”
“不可能呀,他每天穿着校服都准时出门啊!”
这些天来,江山的表现一直很稳妥,乖得不像话,每天早晨给我买早餐,晚班回来宵夜也已经做好,就像个贴心小棉袄。为了补偿和犒劳他,我下班后特意上超市买了牛排,准备给他煎牛排,慰问他那个被快餐和速食摧残的胃。
我开了门,江山果然不在,书包和校服也没在,书本却都藏在书桌下的盒子里,我又翻了他的衣柜,找不到他最喜欢穿的那件阿童木T恤。江山的房间乱糟糟的,符合他这个年龄,我坐在被褥散乱的床上发懵,直到徐萌萌提醒:“姐姐,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我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他不接。”
我点点头,后知后觉地拿起手机,谁知那头关了机。我在他房间里捣鼓,翻到他班级做的通讯录,一个个打过去,可谁也没和他在一起。打到第十五个电话,我的声音已经沙哑,甚至听到自己喉咙里的小小哭腔。
徐萌萌乖巧地给我递纸巾:“姐姐,你别哭呀!”
“你说,江山这王八蛋去哪了!怎么现在还不回家?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啊!”我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在小女孩面前慌了手脚,急冲冲地出门找江山,还是徐萌萌帮我锁了门。
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的路灯都亮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橘子色的光芒里。
我和徐萌萌找了两个小时,也没找到江山,就在我准备报警的时候,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