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我只是迫切地想要找人分享此时的心情。”
大棠说完就回到自己的床位。
她的头与我只隔着两个破旧的床头柜和一只点滴瓶,她絮絮叨叨地和我说着什么,但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就睡着了。
而我失眠了,恼火的是,我还要替她看顾点滴。
在影视城这个地方,像我和谭叶舟这样的人不计其数,说句好听的是临时演员、跑龙套或自由工作者,深沉一点来说,我们只能算临时工或无业游民。在影视城里流传着一句话,一个广告牌倒下来砸了十个人,其中有九个是演员。
在五天前,大棠帮我们验证了这句话。
那天拍的是清穿剧,我和谭叶舟在烈日炎炎下蹲守了两天终于争取到了角色,他演的是没有台词替皇后扇风的小太监,我幸运一些,还有一句台词,是跪下来说“嗻,奴才遵旨”。
那天围观的人特别多,也不知道谁放出了假消息,说吴彦祖也参与了这部剧的演出,我实在没法想象吴彦祖化成拖着辫子扮成半瓢头的模样,可那些小姑娘却不相信这是误传,轰轰烈烈都往这边挤,剧务都清了好几次场。
大棠便是挤得最凶的那个,她甚至突破了重重界限,居然冲到摄影机前,谁知她跑得太快,不小心绊到了道具牌匾的绳子,我还在发愣,“坤宁宫”的牌子已经砸了下来。这次意外砸到了四个人,三个是演员,剩下一个便是那个叫大棠的姑娘。
我和谭叶舟还有大棠在导演的骂骂咧咧中被人送去了医院,直接送到精神外科,因为都上在了头部,大棠眼眶骨折,谭叶舟前额出血,我好一些,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我们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护士和医生们都傻了眼,看着我们的戏服发了好一会楞才记得止血。
我和大棠被安排在走廊的病房,,谭叶舟又倒了霉,病床安在了走廊末端的厕所旁边,也就是护士站的对面。
距离事故发生已经过去五天,这五天,我亲眼看着大棠对着电话里的人撒谎说自己还在学校上课,这周要考试就不回家了,挂了电话后,她蹭到我旁边,有些羞涩地问我:“你那个朋友,就是叫谭叶舟的那个,他有没有女朋友?”
这个问题,好几个护士都在问我,我照惯例摇头。
迄今为止,我和谭叶舟已有超过十年的交情,从初中开始我们便是同学,高中毕业后又一起在影视城混到现在。这些年,他靠着脸蛋和生人勿近的气质在影视城俘虏了不少少女,明明是个跑老套,居然也有了粉丝群。就连在医院,他的待遇都比我要好,虽是在臭气熏天的厕所旁,可护士姐姐们一个小时会往那儿跑上许多趟,量体温量血压嘘寒问暖和订快餐,即便他的表情是冷的,也不能阻止她们趋之若鹜。
毫无意外,这个叫大棠的姑娘也被他俘虏了。或许是因为他那张连我这个大男生看了都觉得帅气的脸,或许是因为那块牌匾砸下来时,谭叶舟往前跨了几步,挡在了大棠身前,虽然没有完全护住她,但有几个女孩能在他的怀抱里不脸红心跳和心动?
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