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科技发展如此迅猛的年代,人类的爱好已朝诡异的方向发展。
据说,某位香港影星喜欢躲在厕所里吃便当。还听说,有位政坛名人爱好与猫狗同榻,摒弃了席梦思在狗窝里度过长夜。更有小道消息说,某个国际巨星有个怪癖,每次现场演出前都会把自己的手指甲啃得光秃秃。
歌曲都有唱,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你就不要拆穿。
所以,当我发现有人喜欢在屋顶上睡觉与星空蚊虫一起度过漫漫长夜,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该尊重别人的爱好,就像尊重风俗习惯一般。
我没上过大学,但我所见过的大学生比一般人都要多。
那时我家的旅馆就开在大学城外边,每一周,十所大学的老师学生我都能遇见好几个。当然,他们不会说来自那所学校,但凭穿着打扮和神情动作便可判别:与前台保持一定距离永远不会用毛巾浴巾的是医药大学和药学院;带着耳机走路时不时扭动旋转是音乐学院;蓬头垢面留着长发和胡子的男生大半来自艺术学院;说话夹杂着外文十分洋气的是外语大学;至于那些衣着正常言行举止与普通人无异的则是来自剩下几个高校。
我家的旅馆并非像古镇或风景区那般古典充满文艺气息,也不像青旅专为旅人开设,更不能比那些在闹市区的连锁酒店,它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家庭旅馆,虽然它叫“星海公寓”,但除了公寓二字外,没有一点可与星海搭上边。我想你们都猜出,它就是那种其貌不扬,卫生一般,房价低廉最受大学生欢迎的旅馆。
高中毕业后,我便在旅馆工作。三层半的小洋楼有二十一个房间,除去杂物室,值班室和我住的房间外还有十八个,几乎天天爆满。入住大多是来看望学生的家长、老师,还有晚归错过宵禁的学生。还有独自一人花七十块钱开了房间来写论文的,她是一个短发的漂亮女孩,她嫌弃寝室太吵闹网速太慢室友鼾声如雷无法认真工作,于是便带着枕头被子和电脑来开房。
“别喝这个牌子的牛奶了,会变大头娃娃的!”她抱着东西小喘气,临上楼前还不忘叮咛,“而且还会毁容。”
她真可爱。
我还认识另外一个可爱的人,他叫陈池,每隔一段时间他会来星海公寓,交一个晚上的房钱却不入住,而是上天台用竹梯爬上屋顶,然后躺下,在屋顶上睡一夜。他喜欢穿印有加菲猫的T恤,红橙黄绿青蓝紫,每次见到他,T恤都是不同颜色。
和他熟悉后,我再也没收过他的房钱,毕竟他只是躺在屋顶上睡觉,并没碍着谁。他也不矫情,每次来都给我带个漂亮笔记本或手机挂饰等小玩意,熟门熟路上楼。
关于陈池的故事我后来才得知,他来自艺术学院的疯子,睡屋顶是他们所说的行为艺术,和那些深夜抱着十字架裸奔的人一样。穿着加菲猫T恤在各个屋顶上睡觉是他的爱好,他睡过咖啡馆的屋顶,睡过图书馆的屋顶,甚至睡过车站的屋顶,辗转流连了许久才来到星海公寓。他每次不开心都喜欢来星海公寓,一是我们这里叫星海公寓名字很好听,二是我们这儿的地面比较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