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亮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我每天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出门,没去上学,坐车去了医院。在班里向来没有存在感,老师也没说什么,而父母早出晚归,对我漠不关心,根本没发现我的异常。
我每天在医院里陪伴阿亮,来看他的朋友络绎不绝。甚至连当初和他打了一架的行之也来了,带着水果。
这场面多么尴尬,行之都已经低头,而阿亮依旧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即使对方有意无意示好了好几次。
因为阿亮受伤,脚也撇了,行之还叫女友煲了汤。只是阿亮不喝,把保温瓶放在床头柜上,连看一眼都没,气得对方甩门而去。
阿亮和我说过,他和行之认识十多年,感情很深。
“他都低头了,为什么还不理他?”
他撇撇嘴,好一会才道:“虽然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可是你是我女朋友,他怎么能那样说你,怎么能让他的女朋友欺负你!”阿亮穿着白色的病服,因为受伤脸色略微苍白,他把玩着我的手,像个孩子一样嘟囔:“你是我喜欢的人,谁也不能欺负你。”
心像被卡车碾过一般,疼得不行。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阿亮:“如果我做错事,你会恨我吗?”
他抬起头,眼中一片茫然。
“那天,手表是我拿的。我真的不是想偷东西,只是她说我是小偷,嘴里说那些难听的话,我控制不住,就干脆真的当了小偷!”
“我骗你,我爸妈没离婚,我家庭不困难,从小到大,我就偷过三次东西。第一次因为玩游戏买点卡花光了生活费,偷了你五百块,第二次偷了你的钱包,第三次就是手表。我发誓,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阿亮攥着我的手,慢慢地垂下。
他用手捂着脸,许久才发出声音:“你先出去,让我静一静。”
我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走到病房门口,又被他叫住。
不敢回头,背对着他站在门后,数着门板上油漆不均与的脉络。
阿亮声音很小,带着深深的无奈:“你以后不会骗我对吗?永远都不会骗我,也不会再做那种事,对不对!”
我怔了几秒,用力地点头。
阿亮出院后,我们去看了电影。
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阿亮低声地和我说话:“当初你拿了我的钱后我很生气,找你好久都没找到,后来在电影院看到你,却突然不想追究,因为我觉得你不是小偷。你看电影,每死一个人你就哭一次,哭得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像麋鹿。我就在想,这么善良的人,肯定不会做那些事。”
“你不会再骗我对不对?”
他的眼睛盯着荧幕,没看我,我还是再次用力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