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琴爹在一旁看了半天。
他发现他不得不承认，这秀琴琢磨出来的法子是挺好用的。
于是他盯着那两样作品看了半天后，才不情不愿的走到秀琴身旁问道，“丫头，既然这法子是你琢磨出来的，那你给爹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弄得。”
经过了这场比试之后，秦风发现，原本很讨厌使用工具的那帮老人，如今都对工具有了不一样的态度。
在这场比试之后，很多人的态度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排斥用工具了。
甚至有一些老手艺人也开始学着年轻人的方式，使用工具打磨起了蛋壳。
郑技术员原本不想再管盘龙村的这些事，但是在听说了盘龙村那些老固执们的改变后，他又重新回到了盘龙村。
并且还为他之前的态度向众人道了歉。
而且这一次他还带回来更多的改良工具，在经过他们的反复实验之后，第一批经过创新的产品终于问世。
先用机器打磨胚子，然后再用手工精修，这样操作下来不仅增长了效率，而且还保证了质量。
当他们新生产的这一批蛋壳雕件拿去省里的时候，也获得了省里那些人的高度认可，百货公司那边更是直接加订了五百件！
工艺社眼看着蒸蒸日上，整体发展趋势向好。
然而就在秦风以为他们的日子好起来的时候，公社那边再次忽然发来了通知。
要求秦风去参加会议。
等到了县里，秦风坐在会议室里，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王书记更是站在上方沉着脸说道，“各位，现在省里下发了新的指示。”
“要求各合作社进行升级转型，整体要更加的专业化规模化。”说着，他直接把手里的一份文件递给了秦风。
“你们合作社表现的一直不错，你现在被列为了重点试点，要求你们在三个月内要完成改制。”
秦风扫了一眼文件上的那些字，上面的一堆专业术语，看得他眼花缭乱，不过文件上的核心意思很明确。
要么他们就做大做强，要么就被时代所淘汰。
回去的路上，秦风因为这个心情都不怎么好。
毕竟摆在他眼前的任务实在是太重了，上面提出的要求是让他们规模化专业化，可是如今他们工艺社才刚走上正轨。
不过秦风又转念一想，或许这也是个好机会，能让他们的传统工艺发扬光大下去。
毕竟机遇从来都是伴随着风险一起到来的。
虽然要完成这个任务并不容易，但只要坚持下去，说不定就会变得更好。
上面之所以把这个作为试点的机会给他们，是因为看中了他们具备的潜力。
只要他们好好把握，说不定就能迈上另一个新的台阶。
回去之后，六子他们见秦风的脸色似乎不大对劲。
就纷纷为上来。
纳斯塔一脸关切的问道，“风哥，你怎么了？看着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听到这话后，秦风苦笑道，“因为接下来可能要变天了。”
说着，秦风就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们。
曲依然和纳斯塔他们凑过去看了一遍。
几人的脸色也是越看越沉重。
“居然要改革这么多吗？咱们能做到他们要求的这些吗？”
秦风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总得试试不是吗？”
“明天下午咱们开大会，我要把县里的这份文件传达给他们。”
……
隔天下午，大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打谷场里。
底下被众人围的水泄不通。
秦风把文件上要传达的意思都宣读出来之后，以下的人瞬间就炸开了锅。
“这流水线是啥意思啊？是把咱们当水一样流的意思吗？”王老三文化不高，听那些政策就跟听天书一样，听了半句话就开始扯着嗓子问。
“那这岗位的责任制又是啥意思？是要把我们这些人分成三六九等的意思吗？”有人忧心忡忡的问道。
秀琴爹忽然站起身来说道，“这些文件上的制度太多了，听得人头晕，上面干预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连这都要管？”
曲依然见状，就忍不住反驳道，“王叔，你不懂，现在外面的世界都是这么发展的。”
“而且外面的人细分的比咱们这精细化多了，一个人专精一个工序，效率能提升不少，咱们虽然也分工了，但是还是分的太粗，缺人了，做的没那么好的人也能搬过来勉强用用，这本来就不是个好事。”
听到这话后，秀琴爹涨红了脸说道，“放屁！把这活计全都拆成一个个的，都没人知道整体的气脉是怎么样的，雕刻出来的只有匠气，没有手工艺品的灵气！”
眼看两派又要吵起来，老支书猛敲铜锣：“吵能解决问题？明天秦风带几个人去县机械厂参观学习！眼见为实！”
第二天一早，秦风带着秀琴爹、曲依然、秀琴等十人代表来到县机械厂。
高大的厂房里，机器轰鸣，传送带缓缓移动，每个工人只负责一个简单的工序。
“这是我们的齿轮车间。”厂长骄傲地介绍，“过去都是一个老师傅一天做两个齿轮，现在流水线一天能产两百个！”
秀琴爹盯着那些重复同样动作的工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趁厂长不注意，他拽过秦风低吼：“你想让咱村的后生都变成这样？一个个都跟木头状子似的？”
“叔，这效率确实高……”秦风试图解释。
“高个屁！”他罕见地爆了粗口，“这哪是手艺？这是糟践人！”
回村的路上，驴车里气氛凝重。
年轻人被现代化生产震撼，悄悄讨论着怎么应用。
老手艺人则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晚上的讨论会比想象中更激烈。
曲依然拿着连夜画的规划图，激情洋溢：“我们可以分设计组、粗加工组、精雕组、彩绘组、包装组……”
“然后呢？”秀琴爹冷笑，“雕花的不懂绘画，绘画的不会雕花？几年下来，手艺全废了！”
“但产量能翻三倍！”一个年轻社员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