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六子有些愁眉苦脸的说道，“两百个蛋壳，要求咱们一个月内交货，这时间是不是有点太紧了？”
毕竟他们做这些的时间还不是很久。
村里虽然有不少人在跟着秦风学。
但是归根究底，雕刻这玩意还是需要一点天赋的。
有些人在木头上都雕刻不好一个图案，就更别提在蛋壳上能发挥的好了。
“咱们人工好像有点不够啊。”六子挠了挠头忧心忡忡的说道。
秦风手里捏着信纸，内心也在天人交战，虽然这任务很紧急，但是他知道，一旦去了广交会，他们就相当于打开了这个世界对外的窗口，会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他们的手工艺品。
将来说不定他们还能走出盘龙村，走向全世界呢。
虽然这个目标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还是太遥远，但是起码现在，秦风是想要努力尝试一下的。
“接！”他一拍大腿就拍板道，“必须接！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错过了这一次，咱们很难再抓到下一次机会了，你去把人都动员过来，大不了，咱们日夜赶工！”
当天晚上。
六子直接让赵喜成把村里人都叫到了打谷场上，空旷的场地上没一会儿就站满了人。
有不少人连饭都没吃就被叫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咋好看。
“赵叔，这大晚上的干啥啊，今天也不到开大会的时间啊。”有人在下面嘟囔道。
闻言，赵喜成就跟大家说道。
“行了，你们先别嚷嚷了，哦，你们来呢，是有个好事儿想跟你们说，今天小风他们接到了从省城来的订单，对方要二百个蛋壳雕件，样式他们倒是没有规定，但是这雕工必须精细！”
“像什么镂空啊，浮雕啊，或者彩绘啊，这些工艺都可以，只要是秦风给你们教过的，你们都可以用上，但是必须要按照规定做好。”
听到接了这么大的一笔订单，底下的那些村民们都激动起来。
毕竟他们中的不少人都入了股，这蛋壳雕件的订单越多，他们的钱自然也就越多，所以听完赵喜成的话之后，就有不少人打算跟着秦风他们一起，开始赶制这些蛋壳雕件。
不过秦风再次站出来强调道，“对方虽然没有给定金，不过是省里的领导拉的线，所以钱的事儿你们倒也不用担心，给的价格也高，一个蛋壳就给十五元，等交货的当天就把款给我们全都结掉。”
听到这话后，众人再次愣住。
一个蛋壳十五块？
他们之前一些小图案的也才卖五块而已，大的图案虽然贵，但是人工费的时间也长，算下来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可这批单子并没有要求他们全部都雕刻复杂的图案，但却给出了高于市场价的价格，这让那些村民们都亢奋了起来。
这可比在商店卖的价翻了两倍。
“但是要求也高。”六子在一旁插话道，“图案虽然不要求大小，但是质量人家还是要求的，你们也别想着糊弄他们。”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眼热这笔钱，又怕做不好砸了招牌。
老会计咳嗽一声：“咱村现在满打满算，能上手雕的不过二十来人，一个月两百件……悬。”
“所以得改革。”秦风早就想好了方案，“从今天起，工艺社分两组，这‘雕刻组’就专攻雕刻手艺，‘后勤组’嘛就负责打磨、清洗、上色这一系列的工作，六子带队去邻村招工，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手，要有的话，一律按件计酬，现结。”
“那材料呢？”铁柱媳妇问，“好像鸵鸟蛋壳不太够啊！”
纳斯塔举起手：“我去其他地方收，鄂温克附近也有人养鸵鸟，他们养鸵鸟的多，但是主要是卖毛，至于蛋壳都当垃圾扔的。”
老支书敲敲烟锅子：“成！那就这么干！但有一条，质量一定不能糊弄，谁敢砸了咱们的招牌，谁就赔钱！”
第二天天都还没亮，村里就忙活开了。
雕刻组集中在大队部，由秦风亲自把关。
老手艺人带徒弟，二愣子这样手笨的，只能负责粗打磨。
曲依然把订单样式画成图纸，挂在墙上供大家参考。
后勤组由铁柱媳妇领着妇女们，专门清洗蛋壳、调颜料、包装成品。
纳斯塔带着人从鄂温克部落花了五天时间，拉回来三麻袋蛋壳，个个完整透亮。
六子从邻村招了十几个会木雕的，工钱按件算，雕好一件给一块五。
有个叫王老三的师傅，手艺极好，一天就能雕两件镂空花瓶。
尽管一切看上去都十分顺利，可问题还是来了。
第三天，秦风验收时，发现王老三的活儿偷工减料。
本该镂空五层的花纹，他只雕了三层。
“这不行。”秦风沉着脸，“重新做。”
王老三急了：“这哪看得出来？再说，我这一天两件的速度，要是按你的标准，得干三天！”
六子也劝：“风哥，要不……通融通融？时间紧任务重啊！”
“通融？”秦风拿起那件次品，猛地往地上一摔，“啪！”只见那原本被雕刻好的蛋壳竟然碎了一地。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要是这玩意儿送到广交会，碎的就是咱们村的招牌！”秦风盯着王老三，“要么按标准做，要么滚蛋。”
王老三脸色铁青，甩手就走。
六子急得直跺脚：“这下少个主力，更赶不上了！”
“宁缺毋滥。”秦风转头对大伙说，“记住，咱们卖的不是蛋壳，是手艺人的良心。”
就在工期最紧张的时候，曲依然病倒了。连轴转了半个月，她高烧不退，纳斯塔用草药给她退热，她却还惦记着订单的进度。
“彩绘……彩绘组还差三十件……”她迷迷糊糊地说。
秦风坐在她炕沿，给她掖了掖被子：“别操心，有我呢。”
出了门，他直奔知青点。
往日对曲依然冷嘲热讽的赵红梅、林莉等人，此刻都低着头。
秦风开门见山：“依然病倒了，彩绘缺人手，你们……能不能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