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瑶在二房,除了送了那一碗汤之外,便没有再有其他动作,也不表现殷勤,也不冷淡,她就那样呆着,如同平日里的清冷,不发一言。
温老夫人也不指望温清瑶能为她们做什么,她叫她来,不过是抢在明氏之前,免得明氏叫去,温清瑶添乱罢了。
明氏好一会儿才到,她端着一副铁青的脸色进门,如今她已经好大的气派,若不看在温彧的脸面上,莫说温悦婉今日死了,还是说温老夫人一次次的叫唤,明氏都不会来看上一眼。
明氏走进门,她的身后或者带着大夫,温清瑶将一切都算了进去,可见其心思深沉。
明氏一进门,便指了大夫去看,如今温彧不在,她是懒得同温老夫人行礼的,反正她们之间,恩怨在那里,也不必装腔作势。
大夫诊脉,温清瑶自然便退到一边,明氏早就知道温清瑶在这里,如今见她如平日一般冷淡,心里暗自嘲讽着温老夫人,白白送了一盒金子。
温清瑶走到小榻边坐下,明氏也走来,她看向温清瑶,眼神中带着考究,“瑶瑶也以为你三妹妹病了么?”
温清瑶懒懒玩着桌面上的小物件,“大夫是真的说的,我又不是大夫,夫人何必问我。”
温清瑶暼得一干二净,明氏此时又问,“那瑶瑶是否觉得,你三妹妹病了,便也不用去庄子上了?”
温清瑶轻笑出声,抬眸眼神冰冷,以示警告明氏不死心的追问,夫人这是想听什么话?府里有祖母与夫人在呢,何时轮到我说得上话?”
温清瑶这圆滑模样,明氏是半点拿她没有办法的,索性也知道了她谁都不沾,便也不再惹她,免得自讨没趣。
明氏同温清瑶说话的时辰,她带来的大夫已经得出了结论,大夫来到明氏面前,拱手答复,“夫人,三小姐一切无恙。”
大夫的话让明氏瞬间笑了起来,她毫不掩饰的笑意,让温老夫人脸色难堪,明氏起身,走到床边,冷冷的撇了温悦婉一眼,“瑶儿这些戏码今后莫要在做了,不管如何,这个庄子你是去定了的。”
明氏指责温悦婉后还不算作罢,还要看着温老夫人讽刺,“母亲,儿媳虽知母亲心疼婉儿,可母亲也不该这样糊涂,老爷亲自下的决定,母亲就算偏心,在府里也该顾全一些老爷的颜面。”
温老夫人被明氏在面上讽刺,哪里还忍得住,她抬眸,眼中自然是盛怒,温老夫人指着明氏,“你这嘴脸,是觉着这府里,已然是你的天上了么?”
明氏甩出手绢,捻着手绢擦了擦嘴角,抿着的嘲讽随意可见,“这府里自然不是我的天下,但也不是老夫人您的,这是相府,是您大儿子管事,您若是一直这样的偏心,我想着,相爷便更想将这些人赶出去。”
明氏从未像今日那样的有底气,她从来都是被温老夫人压制着,今日终于得意一回,眼底做派,无一不是冲着让温老夫人没脸去。
温老夫人指着明氏,也只能说着,“好!好!你今日且得意,我倒要看看,我若是硬要留下我的孙女,宰相大人愿不愿意?”
明氏可不怕,她本就想着让温老夫人去同温彧吵与闹,如此,便也能够让温彧真的寒心,温彧只要寒心,看清楚了温老夫人的心思,在这个府里,温老夫人还能说些什么,不过是垂垂老矣之人罢了。
两厢对峙,温清瑶且在一边看着热闹,她就是要将两人的矛盾激化,如此,才更好的收拾明氏。
说来也是可笑,温老夫人这样一把年纪,应该知道明氏此时的目的,不过是挑拨离间他们母子的关系,可是温老夫人不知晓是不是平日里理所当然习惯了,半点不考虑温彧的心思,受着明氏这样的威胁,温老夫人竟然也上赶子的真真让人去温彧来。
看着人去请温彧,温清瑶心里格外顺意,真真都是一些自私自利之人,且看着她们闹去吧。
温彧在主院里,正同近日受宠的姑娘下棋,本想以此缓解朝堂疲累,不想,正是惬意之时,长福管家来传话,老夫人请他过去。
温彧一时之间,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匆匆起身跟着长福出门,不想,路上听了长福陈述二房的闹剧,温彧瞬间变了脸色。
长福看在眼里,不敢再多嘴一句,温彧沉着脸来到二房,他自然不会去温悦婉的闺房,正因如此,温老夫人和明氏才让温清瑶出来迎他。
温彧见温清瑶也在二房,找到人出气,见到温清瑶的第一句,便是,“你也来参和什么。”
温清瑶看着温彧生气,心里高兴,脸上却装着委屈,“爹爹,清瑶也是被祖母唤来的。”
温彧满心的怒气,不能对着温清瑶发了,只能沉着步伐踱步,温清瑶挥手让玉玉去缓明氏与温老夫人。
温清瑶自己走到一边,她可不想受着温彧的气。
玉玉很快便叫来了明氏与温老夫人。
温老夫人一看到温彧,便红了眼眶,拉着温彧的手,“大儿,是不是母亲现在老了,你便要逼死母亲?”
温彧皱眉,极是不耐烦,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安慰温老夫人,“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
温老夫人此时来劲儿,指着明氏怒喝,“那为何,这样不三不四之人都可以来欺辱你母亲?”
温老夫人刚出声质问,明氏便已然跪下,她虽没有红了眼眶,模样却是委屈,“请老爷明鉴,我什么都没有做呀。”
温彧一头烦扰,朝堂之事已经不堪其扰,为何归家,还有这样没完没了的事情,温彧眼中的不耐越来越明显。
明氏知晓,不能在闹,只能赶紧了事才好,因此明氏指着温清瑶,“老爷若是不信,可问问旁观的瑶瑶,便清楚了。”
温彧松开温老夫人的手,让她坐下,这才转眼去看温清瑶,“你且公正说来。”
温清瑶装得一脸莫名,“爹爹,清瑶也不是很清楚呀,只听说三妹妹突然病重,祖母匆匆前来。而后又唤了清瑶来,清瑶是真的见了祖母唤的大夫说三妹妹有病,而后夫人来,清瑶也真的见了夫人的大夫说三妹妹没病。”
温清瑶无奈的笑笑,“爹爹,这千头万绪,清瑶愚笨,是看不明白的。”
温清瑶如此陈述,说了像没说一样,温彧知晓,温清瑶那样聪慧的人,她如何不知晓内里的弯弯绕绕,她就是故意谁都不得罪,谁都不帮罢了。
温彧冷眸无奈,温老夫人拉着温彧,“大儿若是不信,自可以再请一个大夫,如此,便也知晓何人再作乱。”
温老夫人心里有底气,明氏何尝不是如此,她也附和,“如此,便请大夫前来好了。”
温老夫人看着明氏如此坦荡,她心下一慌,若是……
“长福,去唤大夫。”可温彧没有再给他们任何一个人鱿鱼的机会,他转身入座。
温彧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温老夫人也是有了一些慌张,此时她才明白,今日是自己大意了,即便得出了温悦婉真的病了,那又如何,自己这样一闹,总归让温彧认定了自己偏心,如此,今后母子只怕是有隔阂。
温老夫人此刻醒神,但事情已经发生,如此,只能挽救罢了。
温老夫人亲手倒了一杯茶,放在温彧面前,“大儿朝堂辛苦,归家还被我这老太婆烦忧,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尽责。”
温老夫人这般说,温彧又秉着孝敬的模样,哪里还端得住,只好自己倒了茶给温老夫人,“让母亲烦忧,才是儿子的不是。”
明氏看着两人母慈子孝的嘴脸,心里都是怒意与嘲讽,心里生出了更多的心思,打定了主意就是要离间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