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瑶在公爵府的日子过得极为安乐悠闲,她在公爵府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在公爵府,她不仅有公爵夫人与公爵大人的宠溺,黄氏与柳氏更是不吝母爱,只要是温清瑶喜欢的,看上的,无一不端到面前,供她玩耍尽兴。
这日,温清瑶一起便不见黄氏,她住在黄氏的小院,日常都会见到黄氏,正在疑惑,见府中众人忙忙碌碌,温清瑶不知何事,妍妍正巧从外头回来,笑着解了温清瑶的疑惑,“小姐,大夫人今日出门了,说是表少爷回来,要亲自去迎。”
温清瑶坐在廊前,逗弄离境,“表少爷回来?倒是没有听到舅母提起。”
妍妍转入厢房,片刻出门,为温清瑶披上披风,蹲在地上陪温清瑶耍弄离境,“大夫人说表少爷回来之事不是准数,不敢先行提起,怕公爵夫人倒是盼不回来有些失落,直到今日得到消息表少爷真的在城外了,才急急忙忙去迎。”
温清瑶点头,起身抱起离境,妍妍也跟着起身,“小姐,要去公爵夫人那么?”
温清瑶点点头,将离境放到卢嬷嬷怀中,揉揉它的头,随妍妍一起进了厢房,“要去的。可知道是哪位表少爷回来?”
妍妍为温清瑶梳妆打扮,“说是排行第五的表少爷。”
温清瑶前世从未与公爵府有接触,但在宫中十年,每每战事告捷,除了西北将军还有毓亦安的名字外,听得最多的便是公爵府的五少爷,明宇瑾。
“竟是他回来?”温清瑶有些疑惑,明宇瑾最是上进之人,前世宫中十年,他回来的时间屈指可数,只怕都未有五回,如今怎就回来了?
“听说是小小表少爷生病,西北天气恶劣,只能让五少爷送回来。”妍妍一一回答,十指并未因为说话而耽搁,十分灵巧的为温清瑶梳头,如今妍妍的手艺越发娴熟,给温清瑶梳得发髻也越来越来好。
妍妍自豪的看着镜中温清瑶头上的飞天髻,她眼角得意,最是喜欢为温清瑶梳妆打扮,让她如同仙女一般。
温清瑶瞧着好看,便也不觉张扬,起身换上一身烟粉罗裳,外搭绒白披风,末了,妍妍拿起嫩粉水脂,用指腹轻轻点涂在温清瑶脸上、唇间与鼻头上,让温清瑶越发鲜嫩动人。
温清瑶瞥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模样端庄,这边足矣。
妍妍扶着温清瑶出门,卢嬷嬷抱着离境晒太阳,温清瑶淡淡一笑,在公爵府的日子悠哉悠哉,若她心中无事,便也是极好时光。
到了晴堂,老嬷嬷迎来,菊琴忙忙碌碌,见着了温清瑶,匆匆行礼,转身便去忙了,温清瑶带着妍妍进门,王老夫人与公爵夫人已在喝茶聊天,昨日王老夫人宿在公爵府,一早瞧见自是不奇,只堂内出了王老夫人,还有王明轩。
温清瑶在公爵府的日子,时常见到王明轩,她恭敬有礼,王明轩有意靠近,却每每都会被温清瑶故意躲开,如今温清瑶一进门,王明轩便目不转睛的看着,宛若无人。
温清瑶不喜如此,但当着王老夫人的面也不好多加责备,只能假意看不到,笑着行礼。
王老夫人看温清瑶来,笑盈盈的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平日里你总是穿着雅淡,亮一些的颜色都不成有,今日这套便好,在这沉暗暗的秋日里,格外明亮。”
温清瑶挽着王老夫人手,也温温的笑着,“清瑶素是个冷清的,穿得艳丽一些总是不习惯的。”
王老夫人努努嘴,表示不满,“不过十四十五的年岁,却装成个小老太,那可不成。我同你外祖母便喜欢看你今日这模样。”
公爵夫人伸手,在温清瑶水嫩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是这样如此。”
温清瑶笑着给两位老夫人倒茶,陪着两位老夫人多说几句话,便哄得两人欢心不已。
王明轩立在一旁,心头难受,温清瑶素日清冷不假,可是对待亲近人,却是温和,可对着自己,总是生生的推拒,莫名的分出亲疏来。
“外祖母,表哥可是快要到了?”王明轩尴尴尬尬的杵在那里看着她,温清瑶只觉不舒服,开口寻个理由,想以此逃离。
公爵夫人点点头,“是快要到了,你身体不好,不必去看,只安心的等在此处,让他来见你。”
温清瑶抿嘴笑,模样娇媚可人,又让王明轩眼眸深了一分,只听温清瑶打趣公爵夫人,“如此,我倒真真是客人了呀。”
温清瑶起身,对着两位老夫人行礼,“外祖母,这几日清瑶身体好过许多,便也想走走,如今表哥难得回来,舅母远远地便去迎了,清瑶若不去门口看看,倒也对不住舅母的疼爱。”
温清瑶话音刚落,柳氏进来,也是行了礼后拉着温清瑶看了一圈,连连点头,“今日这模样最是可人,往日多穿些这样的衣裳,也不枉舅母疼你。”
柳氏话落,众人笑起来,都知晓她是在打趣温清瑶上一句,经此一闹,萧瑟的秋日在公爵府落不下几分凄凉,倒被其乐融融的气氛散了许多清冷。
“二舅母尽是欺负清瑶,清瑶可要寻大舅母告状去了。”温清瑶假意转身。
柳氏拉着,“可要我同你去呀。”
众人又是大笑,温清瑶将柳氏推到公爵夫人身边,“可不要。”
说完,转身出门了,柳氏看着抿嘴笑,眼里尽是宠爱,堂中的两位老夫人尽是如此。
王明轩见温清瑶走了,便也着急跟着出去,连礼仪都忘记了,王老夫人看着叹息,柳氏也皱着眉头,但很快舒展,不想让王老夫人看穿。
温清瑶刚走出晴堂,便听王明轩追来,“温妹妹。”
温清瑶皱眉,本就是躲着他,如今怎就跟来了,温清瑶假意听不到,带着妍妍快走,王明轩追得急,片刻便走到了温清瑶的前头,“唤了妹妹好几声,妹妹倒是越走越快了。”
温清瑶堪堪停住脚步,无奈笑笑,“小女并未听到,许是走得急了。”温清瑶面对王明轩,虽对他的过于亲近不耐,但王明轩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就只这一点,温清瑶便也不会表现过多。
“温妹妹很讨厌我吧?”王明轩甚是无奈,他低头看着温清瑶忍耐的眼眸,心房极痛,“温妹妹是否觉得我一直死缠烂打?”
王明轩是京中名望后辈,向来骄傲自持,如今死缠烂打从他口中说出,的确有几分凄凉,温清瑶低头,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知晓王明轩的好,也知晓的真诚,但她就是不愿意接受这种好,至于为何,她找不到缘由,便也归结成不爱。
“王公子,实则这些问题不必问出口,我如今已被指婚,你的期待该放到别处去了,我念着你的恩情,但感情之事,着实不能回报,也不能用感情回抱恩情,望谅解。”温清瑶不想王明轩自我催眠,越陷越深,便再次把话说得明白。
“你也并不爱五皇子,为何一定是他?难不成只有他能够护你周全?”王明轩满心的执念,他不愿意面对温清瑶的拒绝,他开口质问,用最尖锐的方式寻问答案。
温清瑶叹了一声,清清冷冷的眼眸有了暖意,而这情绪的变化,源自于她看向王明轩认认真真的说一句,“我喜欢的。”
王明轩后退一步,不敢置信,温清瑶竟然真的喜欢毓亦安,他以为一切不过是演戏罢了。不想,温清瑶眼里都是爱意,却不是对他,而是对那个天下最清冷的毓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