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神色焦急,门内的人更是如此,公爵夫人眼前的茶并未动一口,倒是公爵大人因为紧张,已经喝了许多杯茶。
毓亦安本不想再倒,但见公爵大人焦急模样,只能又给他续上。
公爵大人感激的看了毓亦安一眼,毓亦安并未表示,看着沈学为温清瑶施针。
此时沈学虽屏息凝神,脸上没有一丝轻松之态,但毓亦安可以肯定,温清瑶的情况在他眼里并不是天大得事情,看他模样便可以知晓,温清瑶定然可以苏醒。
想到此,毓亦安莫名有些放松,也低头喝起茶来。
毓亦安和公爵大人喝着茶,本是解急的行为,却遭来公爵夫人的嫌弃。
公爵夫人公爵大人再次将茶盏放到嘴边那一刻,斜眼瞪了他一眼,她自是不敢明说两人,只伸手掐了一把公爵大人,“瑶瑶生死攸关,你倒是悠闲,这茶喝了一杯又是一杯,你做的什么人家的外祖父,不痛不痒,没心没肺!”
一顿骂下来,公爵大人不敢再动那个茶盏,连同着毓亦安也将茶杯退远了一些,由此,三双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温清瑶,眨都不敢眨眼。
沈学偶尔换针之际,回头暼到一眼,三人模样让他不由一笑,“不必这般不相信小人。”
沈学的自信与从容,让房中三人的气氛缓了许多,公爵夫人高高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一些些。
不知过了多久,公爵夫人实在是熬不住,斜斜靠在桌边眯了一会儿,公爵大人身体比公爵夫人好一些,还能撑住,且多喝了那几杯茶也不是白搭,至少提了一些神。
毓亦安坐着,半点不动,公爵大人对此尤为佩服其心性,他无聊,便也好奇,温清瑶如何就与毓亦安搭上了关系,虽温清瑶倾城容貌,但毓亦安也不见得是见色之人。
思来想去,公爵大人便又觉得与西北那人有关,若真是如此,公爵大人只觉得头疼,温彧那边对此耿耿于怀,要是知晓,怕又能闹上天。
毓亦安被打量着,但也不气恼,假意看不到,只看着温清瑶出神,他比温清瑶稍长几岁,小时见过她母亲,是个温柔女子,性子软绵,盈盈如水的女子,正因为他小时候见过,所以在见到温清瑶时,更觉惊讶。
温清瑶那性子,倔强又执拗,遇到危险也横冲直撞,一腔孤勇的同时生出许多果敢。温清瑶这性子,是半点不像她母亲。
在看温相,是个隐忍有计谋之人,可也不像温清瑶那样,清清落落,若是这样看,毓亦安不敢再想,西北之托历历在目,前尘之事也闹得沸沸扬扬,不管真相如何,毓亦安同温清瑶一般想,她只能是温彧的女儿!
房内思绪乱飞,房外人人神色紧张,明舟好生招待了太医,回来之时,正巧碰上前来的明氏。
明氏前来,黄氏与柳氏脸色不善,她来,必定没有好事。
“瑶瑶还未醒么?怎么每个人都是这个模样?”明氏脸上不见难过,倒是隐隐有一些得意。
柳氏是个急性子,上前拦人,“长着眼睛倒是一个瞎的,什么事情都往上凑。”
“嫂子这是再说什么话?不管如何我都是瑶瑶的继母,我来看看不行?”明氏指着身后人,他们抬着大堆的药材,“我也不知瑶瑶是否还能用上,但有东西备着总比没有的好。嫂子且说是不是?凡事都得备着。”
明氏暗里的嘲讽,黄氏最是温柔的一个人也忍不得这样的嘲讽,黄氏上前,站在柳氏身边,推了一把明氏,“你是不是恨得被人撕烂嘴巴,素日里你回来,便嘴碎,如今更是恶毒嘴角,你到底是什么人?”
明氏被骂,一脸的委屈,“我不过是来看看瑶瑶,嫂子这样,真是让人难过。瑶瑶如今这个情况,我也只是叫人早些准备着有什么错。”
明氏眼眸一转,“毕竟,五皇子都来了……”
明氏还未嫁入相府之前,还是温顺柔婉的模样,可自从去了相府,便再也不是从前样子,每每回来,都是言语嘲讽,动作轻视,端着最高贵的模样,平日也就罢了,可今日这般,着实让人气恼。
黄氏与柳氏骂着,却也不敢太大声,如今公爵夫人还在屋里为温清瑶忧心,若是知晓当初明星晴最疼的妹妹明兰这般恶心,想必会更难过。
这边的顾忌,却让明氏越发猖狂,她指着那些人将药材堆在厢房外,还不忘道,“这些东西可是宝贝,若是瑶瑶用不着,定是还有人总用得着。”
明氏这话,彻底激怒了明舟,明舟一股火气往上窜,上前将药材全部踢开,“滚出去!”
明舟向来是一个谦谦君子,难得有这样气急败坏的模样,明氏却不怕,端得板正,挑眉看着明舟,“大哥哥,你对着药材生气便罢了,若是对我动粗,相爷问起来,怕是不好交代。”
明氏闹得乱糟糟,王老夫人再也忍不住,立在两人面前,“够了!”
明氏抿着笑,她今日做这个泼妇模样,不过是想让公爵夫人气死,如此一来,家里的全部好处都会落到自己娘亲的手里。
只可惜,她已经这般闹了,明舟还不动手,想着便也委屈,再闹只怕失了身份。
明氏闹了一场,看药材乱做一地,笑笑走了出去,黄氏与柳氏看着她的模样恨不得上去打她一顿。
明氏闹罢,众人也算了,只当她做了疯狗乱咬人,就此也又安静下来。
人人都道明氏最是温良,却不知内地里是这么一个模样,只要说起来,便恨得牙痒痒,想起京中夫人个个夸她,更是恨不得带她们来看看。
房里,公爵夫人突然惊醒,公爵大人在旁,拍了拍她的背,缓了她的惊吓。
“瑶瑶如何了?”公爵夫人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的问公爵大人。
公爵大人回答不来,沈学还在施针,公爵夫人这才去看温清瑶,见她依旧小脸苍白的躺着,心里便是揪着疼。
毓亦安看着也有些不是滋味,“神医,如何了?”
沈学并未回答,只认真施针,他黝黑的脑门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毓亦安起身,走到沈学身边。
这一靠近,将温清瑶的虚弱看得越发的清楚,沈学并未分心,直到毓亦安站了片刻,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殿下,好了。”沈学声音有些虚弱,撑着床直接坐在地上。
毓亦安伸手,拉他一把,沈学满眼感激,救温清瑶与救毓亦安不同,温清瑶女子之身,比较精细,救治更需细致,因此沈学才会如此疲惫。
“神医,瑶瑶好了?”公爵夫人踉跄上前,看着依旧一脸苍白的温清瑶,有些不敢相信。
沈学点点头,毓亦安为他倒了一杯茶,沈学没有先喝茶,而是先同公爵夫人道,“夫人可以放心了,半个小时之内小姐一定会苏醒。”
公爵夫人软在床边,公爵大人赶紧扶着,“谢天谢地。”
此话说完,公爵夫人便想给沈学行礼,沈学万万不敢接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住,公爵大人满脸感激,“神医,如此大恩,公爵府感激不尽。”
沈学摆摆手,拱手行礼,“公爵大人,小人只是听从殿下的心意,公爵大人要谢,谢我家殿下便好。”
公爵大人要行礼,毓亦安摇头,“公爵大人,温小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所做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毓亦安看了温清瑶一眼,得到沈学坚定的点头,毓亦安这才也放心,带着沈学退出了厢房。
毓亦安出来,众人满眼好奇,毓亦安只对着明舟点点头后,便离开了,只留下众人一心的好奇。